皇宫，御书房。
祁昀看见李清牧一瘸一拐走进来，脸色变得难看。
“谁让你来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愤怒，但却免不了其中的关切。
伤成这样，也不知道在家好好休息，就瞎晃悠，真能把人气死！
李清牧赶紧道：“臣有事，来奏请皇上！”
“哼，是为了王铮的事吧？”祁昀冷哼一声，斜睨着他，“是因为曹家那小子？”
呃！
李清牧面露尴尬之色，“皇上一猜就中，英明不过您！”
“哼哼！”
祁昀冷笑，这小东西拍马屁这么露骨，他是不喜欢的，但奈何是他说的，听着觉得还不错。
“皇上，此事怕有蹊跷。”李清牧不想被一巴掌打回家去，赶紧说正事，“如今朝局刚刚安定，应该休养生息的，结果冒出这样的事，不是在扰乱朝纲吗？臣觉得，有人不想朝局安定！”
祁昀眯眼，面前有一盘棋：“你的意思是，还有人在动手脚？”
“对，皇上，臣以为，陈国余孽可能只是一个引子，还有更深的人没有露面，可能曹大将军赶来得太早了，对方见势不妙，就隐匿起来。”
祁昀看着李清牧，许久后，哈哈大笑。
“皇上？”李清牧愕然，皇上这是几个意思？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祁昀指了指他的鼻子，笑骂道：“小东西，你这脑子怎么长的啊？既然能想到这些？不错，很不错！”
李清牧惊讶：“皇上，难道真有其他的推手？”
“对！”
祁昀看着对面的年轻人，真是越看越喜欢，这小东西脑子太机灵了，几乎和他的想法一模一样。
他忍不住感慨，不愧是亲生父子。
古人诚不欺我啊！
“皇上？”
李清牧见祁昀陷入了沉思，不由得一愕，赶紧出声提醒，祁昀这才回过神来，笑道：“你想的没错，小小的陈国，哪里能掀起这等风浪？他们后面还有人。”
李清牧：“那……皇上知道是谁吗？”
御龙台那么厉害，应该能探知道吧？
祁昀看着李清牧，似笑非笑：“小东西，这个真正幕后黑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顿时，李清牧瞳孔微微一缩，骇然地看着祁昀：“皇上和臣想的，是同一个人吗？”
祁昀取出一颗棋子，落到棋盘上：“你猜！”
李清牧无言，这位帝王什么时候这么小孩子心性了？
但李清牧还是要满足他的这份好心情，他沾取一些茶水，在棋盘上写了一个字。
祁昀用赞许的目光看着李清牧，果然和他想的一模一样！
“不错，正是此人！”
祁昀手中拿着一颗棋子，缓缓落到棋盘上，指了指道，“你看，如果朕落子落在这里，你就可以从这边将朕的子儿吃掉，但如果落这儿，你可以从这儿下子，既然这几个子总是要被吃的，朕为何不放长线钓大鱼？牺牲他们，换取更大的利益！”
说罢，祁昀把另外几个子摆了下去，然后，李清牧这边就有十几个子被吃掉。
李清牧看到这里已经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是，即便除掉了此人，他们也会派其他人来，到时候我们还要时刻监控，还不如就由着他，至少我们对他知根知底。”
“哈哈，不错！他自以为躲过了这一劫，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朕的侦查之内，之前陈国余孽谋逆作乱，朕也想过把他也一锅端了，但是，对方也是个聪明人，没打算当时一起出手，他就想等陈国把一切都处理好，他们捡便宜。”
祁昀笑道，“其实朕完全可以等他们的大军来了再出手，但你要知道，这棋盘开得越大，也就越难收，万一没收好，这盘子崩了，那就要葬送大周的国运，朕还想去面见列祖列宗，可不敢这么折腾。”
祁昀说这话时有些自嘲，但李清牧听出他话外音，是作为帝王的无奈。
如果不是帝王，是个臣子的话，他还真的敢把这棋盘开大。
“对方想把这大周的水搅浑，好浑水摸鱼，小东西，你说，朕该怎么办？”
李清牧惊讶，皇上竟然问他该怎么办？
他想了想，道：“不能让他的奸计得逞，这一次的事情，肯定是他们在背后捣鬼，臣……”
“此事你不必管。”
祁昀打断了李清牧的话，将手中最后一颗棋子落下，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李清牧：“你是御史大夫，弹劾百官的，查案不归你管，此事朕已经吩咐赵梦然去处理，你就继续回家休养去吧，何时身上的伤病好了，再来上衙。”
李清牧傻眼：“皇上，臣……”
“怎么？你想抗旨不遵，嗯？”
祁昀眯眼，气咻咻地指着他：“回家去，少来折腾这些事，你家小娘子都怀孕了，不知道回家好好照顾她，尽来瞎搀和！”
李清牧：“……”
好吧，既然皇上都说会让赵梦然查的，那只能先这样了。
李清牧起身要告退，祁昀忽然又道：“既然来都来了，那就下几盘棋再走吧！”
李清牧无奈，只能陪着祁昀下棋。
等他下棋完了后，天色已经暗了，回到家发现月儿还坐在床边等自己，手中在做着给孩子的衣裳。
这一幕看着温馨又甜蜜，李清牧笑了笑，上去抱住了小媳妇儿。
“事情办得如何？”
“不如何，皇上没让我插手。”
李清牧一脸抑郁，胧月想了想，道：“他是怕你太辛劳了。”
“不，他让我回家好好陪伴你，至少要等我伤势痊愈了再说。”
这是被收押了，不准他再去折腾。
“那此事谁来查？”
“赵梦然！”
“他？”
胧月想了想，这人虽说不算个大清官，但做事还是认真的，让他查案，问题应该不大。
“可我担心……阿牧，还记得当初清水村惨案吗？有人会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那个王铮，那样就百口莫辩了。”
其实李清牧也想到了这一点，但祁昀既然让他不要插手，肯定有他的用意，不可能仅仅是为了让自己养伤那么简单。
“先看看再说！”
胧月微微垂眸，这件事回头还是要找阿霄说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