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惶恐！”
沈崇吓得赶紧跪在地上，神色惶恐，皇帝这反应未免太大了，让他心慌慌，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可祁昀对他的请罪毫无知觉，只是木着脸，呆呆地望着床铺上的男子。
许久，才痛呼一声：“是朕，对不起你！”
沈崇傻眼，他跪在地上，头低得很沉，他现在很想抬头去看看帝王的脸色如何，可终究不敢。
“这些日子，你就留在这儿好好照顾他，至于你那个家，正好你家的几房夫人姨太太都闹腾得慌，你也不愿意去左右为难。”
呃……
沈崇一瞬间老脸通红。
自家的事儿终究是丑闻，可丑闻就丑闻吧，落到皇帝这边算几个事儿啊？
他郁郁地应声：“臣……遵旨！”
这么一番折腾，这会儿也快用晚膳了，祁昀又摸索上去，等了半个时辰后，他又下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吃点吧！”
沈崇吓得一哆嗦：“臣……不敢！”
这是皇帝亲自送饭下来，这个……他不敢吃啊！
祁昀冷脸：“让你吃就吃，哪那么多废话？”
沈崇汗颜，但内心却是狂喜，他知道经过此事后，自己就是帝王的人！
皇帝亲自给他送饭下来，这就是认可，他欢喜地应声：“臣，遵命！”
祁昀其实很少去后宫妃嫔那边了，很少。
所以这一晚上就呆在寝宫里不出去，也没人质疑。
即便有人要进来，陈忠在上头也会提醒他，在龙床的床头有个铃铛，轻轻碰一下，这儿的铃铛也会响，他就知道有人来了。
他抬头看了眼李清牧床头的铃铛，没什么动静。
静室很大，边上还有几个小隔间，是给其他人用的，沈崇占用了一间。
祁昀哪里也不去，就这么静静地陪着他。
但人终究是要犯困的，结果祁昀就靠在他的床头睡着了。
“咳咳……”
一阵轻微的咳嗽，李清牧从沉睡中醒来。
他呆呆地望着头顶，穹顶很华丽，图形如云纹，光线昏弱却不显得阴暗，关键是，自己身处的地方，暖洋洋的，还很软。
李清牧知道这儿不是地牢了，就是不知，是哪里？
身上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最初还只是隐隐作痛，可随着他的意识越来越清晰，这疼痛加深了。
“嘶——”
他倒抽一口冷气，手臂动了动，结果又是一阵剧痛！
“醒了？”
上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李清牧一愕，抬头，看见了熟悉的脸，只是这脸上多了些皱纹，显得有点沧桑。
“皇……皇上……”
李清牧惊愕，正要起身，结果全身都是一阵刺痛。
“别动！”祁昀略带恼怒却又心疼的声音响起，一把摁住了他，“受这么重的伤，又染了风寒，能捡回一条命都是不易，还敢乱动？”
李清牧眨了眨眼，乖巧地躺下。
祁昀满意了。
“叮叮叮！”
床头传来一阵铃铛声，祁昀微笑：“拿早膳了，朕去去就来。”
李清牧尴尬，竟然要皇帝伺候自己吃用？
这一瞬，他有些茫然的不真实。
……
胧月做了个梦。
梦境中，她的相公浑身是血，手脚都被人砍了，被人放在一个矮小的瓦罐里，仅仅露出一个脑袋。
那脑袋上，两只眼睛都没了，脸上被划了很多道口子，面目全非！
人彘！
胧月看到这里，哇的惊呼一声，猛地坐直了身体。
“阿牧，阿牧！”
她惶恐地看着四周，去寻找那个瓦罐，可入眼的，除了简单朴素的家具和一些帷帐外，再无其他。
她恍然，这是一个梦吗？
可为什么这么真实？
难道是……心有所感？
思及此，胧月脊背一寒，赶紧下了床：“来人，快来人，曹家军何在？我要去皇宫！”
胧月的房间边上，隔着不远处就是曹霄，自从得知李清牧被押入大牢后，他就一直陪伴在胧月边上，就担心她一时想不开，做出些什么过激的事。
这丫头太不叫人省心了！
“阿霄，我要去救他，我要去天牢里救他！”胧月激动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喊道，“阿霄，你知道吗，我梦见他了，我梦见他被人做成了人彘！
你知道什么是人彘吗？没手没脚，只有中间那一团，被放在瓦罐里，好可怜，他好可怜……呜呜……”
胧月竟然只是说好可怜，而不是好害怕？
如果李清牧在这儿，听见这话，肯定能笑得半夜里发出声儿来。
曹霄没心没肺的，可这会儿也感受到气氛的凝重，他宽慰道：“月儿别担心，这都是你自己瞎琢磨的，哪里会那样？顶多就是一刀呃……”
好吧，曹霄发现自己真不会安慰人，看看，小外甥女的眼睛又红了，泪水不要命地往外掉。
“你不懂，你真的不懂，别人不会对他怎样，可那个人，他会折磨他，一定会的！”
钱毅，那个假冒的十七皇子，他会疯狂虐待阿牧，他会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
胧月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她松开了曹霄，转身出了府。
“我要去找外公借兵，我要杀入皇宫！那狗皇帝不肯放阿牧，我就自己来放！”
曹霄脸色一白：“月儿，请慎言！”
这种谋逆的话，你心里想想也就算了，怎么好说出来？这是要让整个曹家万劫不复！
曹霄觉得喊住胧月就行，自家的府上这种话应该不会传出去，可他错了。
仅仅半个时辰后，朝堂上就已经得知了此事。
祁昀坐在龙椅上，因为一宿没睡，眼眶发黑成了熊猫眼，眼睛里还布满了血丝，让人看着越发的憔悴了。
仿佛这位帝王，真的渐渐步入了晚年。
但众人知道，他这有年纪大的缘故，也有被李清牧气得。
他冷冷地看着下面一个传话的内侍，讥讽道：“这是她说的？”
“正是，千真万确，府上当时很多人，都听见了，皇上随便找个人去问问，都能问出来！”
祁昀眯眼，眼睛如鹰隼般的扫过这些群臣：“真是好大的胆啊，竟然还敢去纠集曹家军，来谋朕的反？可恶，实在是可恶！
来人，传朕旨意，卸去曹胤西平大将军之职，另外……朕记得，那李清牧和陵江王世子也有关系？哼，来人，立刻传旨去江陵郡，让陵江王即刻交出手中的兵权，回京复命！”
这话一出，群臣震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