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宸冒着被发现的风险突然来找自己，还说了春猎的事，不用想也知道是想让自己帮他赢。
但是，他怎么就这么肯定，自己能赢？
“哈哈哈……”祁君宸大笑，把桌上的温茶一饮而尽，“李御史聪明！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愉快！不错，李御史箭术无双，你若是参赛，胜算很大！”
李清牧瞳孔微微一缩，垂眸盯着桌上的茶盏：“殿下说笑了，我家娘子箭术是不错，但我……也就一般般。”
“李御史，西南战场上，那三箭瞬发，可是艳惊全场呀！”
李清牧刚刚去拿杯盏，闻言，手微微一顿。
他抬眸，对上了祁君宸促狭的目光。
“西南战事虽然过去数月，但父皇还是知道了常将军败仗的事，但因为已经大胜，也不想折损士气军心，这才没有发难。不过常将军一直在打听当日射箭之人……”
祁君宸俯身，靠近了李清牧，轻轻在他耳边说话，语气里带着一些轻浮。
李清牧另一只放在桌子下的手紧了紧。
常鄂因为那一箭产生错误判断，导致折损了两万多军队，这是一桩惨案，不管李清牧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都会被人诟病。
那些对头则可以借机弹劾自己，事情会很棘手。
李清牧看向祁君宸。
太子城府深，行事稳重，但度量极小，三皇子性子傲慢，目中无人，但却护短，对自己人很好，七皇子心机深沉，最爱玩手段，恩威并施，不过为人处世却豪放大气。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这三人一个个都不是好相处的，和他们结盟，等于与虎谋皮。
李清牧轻声笑了笑，“殿下真会说笑，当时我就胡乱放了一箭，谁想阴差阳错，反倒让你们见笑了。不过殿下既然看得起下官，那下官一定会竭尽全力！”
“哈哈，好，好！”祁君宸对李清牧的反应很满意，随即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李御史也不用太紧张，本次比赛，我们这边也有不少箭术好的，之所以和你说此事，就是想打个招呼，双方好有个照应。”
这就是恩威并施了。
之前先拿西南战事的那一箭威胁，随后再安慰。
这手段李清牧太熟悉了，于是只是微微一笑，“殿下仁厚，臣定当尽力！”
“如此，本殿下告辞！”
祁君宸起身，李清牧送他到门口，祁君宸忽然转过身，道：“李清牧，如果你能夺魁首，事后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完，大袖一挥，潇洒离去。
祁君宸一走，胧月从后边绕了出来，瘪嘴道：“相公，你确定假意和他合作，真的好吗？这个七皇子的为人处世，太叫人难受了。”
先给你一棍子，事后再给一颗甜枣，真当他们是傻子吗？
李清牧上去捏了把小媳妇儿鼓囊囊的小脸蛋，笑道：“帝王心术，不都这样吗？”
“哼！”胧月轻哼，不想理他，“我去找师父！”
“找你师父干嘛？”
李清牧声音微微转冷，带着一抹肃杀之气。
胧月脊背一寒，这男人，又吃飞醋了，不知怎么的，这男人生气起来，她有点慌，赶紧道：“我去看病，那个……这不都三个月过去了吗？我想让师父看看我病情怎么样了。”
看病？
这个理由他能接受，他看了眼窗外，便道：“去吧，早点回来！”
“嗯！”
胧月一溜烟跑了，李清牧看着小女人远去的背阴，露出温柔的笑容。
“唰！唰！”
空气中传来破空之声，两名黑衣人出现在李清牧身后。
“李公子！王爷想请您帮个忙！”
“是让他们都没法拿下第一吗？”
“李公子果然聪明！”
“好，我知道了！”
“有劳李公子！”黑衣人微微拱手，又道，“李公子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
“春猎变化多端，谁也不知道具体会如何，只能随机应变，你们藏身暗处吧，以备不时之需！”
“是！”
黑衣人离开了，李清牧却陷入了沉思。
这两人一个叫咫尺，一个叫天涯，都是祁君涟派给自己的，与其说是助手，不如说是来监视自己的。
也是，他远在江陵，距离京城千里之遥，万一自己真生出个什么异心，他可是鞭长莫及，所以只能派人盯着自己了。
这一点，李清牧早就知道了，也有这个觉悟，所以并无什么不适。
他回到座位上，端茶喝了口，唔，这茶水凉了。
“雪贵妃主持，这里边，会有什么机关？”
李清牧开始琢磨春猎的事，雪贵妃可不是善茬，既然她主持，这之中肯定有玄机，既能帮自己这边人获胜，又能坑其他人。
但她会怎么做呢？这个需要好好考量考量。
……
“师父，我这些日子都按你说的吃药，休养，你看看，我的病情好点没？”
胧月的身体以前受过寒，外表看着健康，可内里虚弱，之前她不知，如今知道了，想起这样的女人会早衰，所以心里慌的不行，就想早日康复。
何况，她还想要一个孩子呢！
“来，为师看看！”端木楠过来给她诊了诊脉，随后喜道，“恢复得不错，气血渐渐丰盈，精气神也好多了，你看看，脸色红润很多。”
胧月摸了摸自己的小脸，滑嫩嫩的，不免轻声笑了笑，神态有些腼腆道：“那……是不是可以生孩子了？”
看着她垂眸羞涩的模样，端木楠瞳孔微微一缩，目光变得深沉，不知为何，看见她这姿态，当听见她要生孩子时，心里竟然有些疼痛。
“可以。”他干涩地应道，声音泛着些苦涩，竟然连自己都不知，“不过，还是该再休养一阵子，过上两年再说。”
“嗯，只要能恢复，再等上三年都行！”
胧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和阿牧还年轻呢，自己才十七岁，他才堪堪十九，没事，能等，能等……
“师兄。”
云瑾从后房出来，手中端着一个盘子，放到了桌上，“月儿，这是阿胶糕，补血养颜，吃点不？”
“谢谢师娘！”
胧月拿了阿胶糕轻轻咬了口，精巧的脸蛋两侧鼓囊囊的，很是可爱。
端木楠的目光变得越加深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