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柳卿言皱了皱眉,这年头还有人在别人的婚礼上找茬?
她走出楼梯口,闻声看去,只见一位身穿黛蓝色旗袍的中年女人正恶狠狠地盯着穿着青花瓷色旗袍的叶清风。
而叶清风呢,显然现在才回过神来,愣了一下,低声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妇人依旧张牙舞爪地骂着:“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
今天能够被邀请过来参加婚礼的人,都不是小人物。一般人都不会闹事的,这是哪位?为什么这么泼辣,不懂规矩。
三楼陷入一阵沉默,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叶清风和那位妇人。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叶清风蹙眉又说了一遍。
那妇人大有蛮不讲理的架势,叉着腰,显然还想继续骂下去。
柳卿言紧拧着眉,正打算走过去一探究竟。
这时,一把低沉动听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关她的事,是你自己想用酒泼脏她的衣服,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弄脏了自己的衣服而已。”
柳卿言听着这把声音,心头一颤,循声看去,傅白单手插在裤兜里,右手摇晃着红酒杯,正朝着叶清风走去。
他继续道:“该道歉的人,是你,不是她。”
那妇人转身看向西装笔挺的傅白,恼羞成怒,“你胡说!”
柳卿言这才注意到,那妇人的旗袍跟叶清风的旗袍颜色极其相似。
叶清风皮肤白皙,眉眼温和,穿着旗袍宛如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与那位妇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柳卿言扯了扯嘴角,心念:真是个无脑的女人,因为嫉妒,竟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不是吗?”傅白勾了勾唇角,似是嘲讽。
那位妇人怒极了,突然抬手打了傅白一耳光,尖叫着:“你瞎说什么呢?”
这突发的状况,所有人都始料不及。就连看惯了这种场面的柳卿言都愣住了。
“清风。”一把略带沙哑的嗓音打破了这谜一样的安静。
柳卿言回过神来,才看见顾珩穿着黑色的西装,正朝叶清风走去。
他一把把还在愣神的叶清风揽入怀里,淡淡看着那位妇人。
显然,那位妇人认出了顾珩,连忙堆笑,“顾总。”
“怎么那么不小心弄脏了衣服?”顾珩淡淡地问。
谁都听得出来,他这话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那位妇人怯怯地看向叶清风,“是……是我自己不小心。”
顾珩挑眉,嗓音清淡,“哦?不是我的人弄脏的吗?莫非我刚刚听错了……”
他话还没说完,那妇人连忙道:“是我自己弄脏的,是我自己弄脏的!”
看着妇人紧张兮兮的模样,柳卿言勾了勾唇,心道:可真是欺软怕硬的主,刚刚还嚣张跋扈,现在倒恨不得跪下来道歉了。
顾珩瞟了妇人一眼,看向站在一旁的傅白,淡淡发问:“你知道他是谁吗?”
那位妇人估计是没认出来,摇了摇头,颤巍巍道:“不……不知道。”
顾珩轻笑一声,“我猜你也不知道,否则,你也没有胆掌掴唐唐格尔公司的总裁。”
那妇人听到这话,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傅白参加活动的次数极少,而且每次参加活动都是极其低调的。普通人认不出来其实也算正常。
“傅……傅总。”妇人就快要跪下来了,低着头不敢看傅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硬生生挤出来几个字也是断断续续的“我……我……请您饶了我吧。”
柳卿言把目光重新放在傅白的身上。
听着妇人就快要哭出来的声音,他眸色暗了暗,随后慢慢道:“今天是大喜日子,我不跟你计较,但请你记着,害人之心不可有。”
他的大度,令柳卿言眯了眯眼睛,抿了抿唇,而后抬脚走向楼梯口,下了一楼。
走到一楼,她的心才微微放松了一点。
不想……不想看见他即便被打耳光也要护住叶清风的模样。
何诗云死后,他何其冷淡,对这个世界的任何人仿佛都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
但是,今天因为叶清风的事情,他多管闲事了。
一想到他刚刚维护叶清风的认真模样,她的心就无法自抑地发紧。
傅白,你不会干涉任何人的事,但只要是有关何诗云的事,你永远不会不管。哪怕她只是跟何诗云长得像,你也不会让她受一点点委屈。
我如今才彻底明白,你有多爱何诗云。我也到现在为止才终于知道,我等了那么多年,还比不上一个跟何诗云长得像、跟你才见过两次面的女人。
——
晚上十点,傅白还在公司设计室画新一季的服装时,接到了于宛珊的电话。
“卿卿喝多了,现在在曲田酒吧。我等一下还有个会要开,抽不出时间去接她。你能不能现在过去接她?”
傅白长眉微蹙,“她怎么跑去那儿了?”
“你难道不该问问你自己吗?”于宛珊的声音莫名的带着怒气,“你今天做了些什么,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傅白被她劈头盖脸骂一顿,丈二摸不着头脑,“我应该清楚些什么吗?”
于宛珊怒气更盛,几乎是在怒吼:“傅白,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卿卿呆在你身边多少年了,你还不了解她吗……”
于宛珊话还没说完,话锋一转,“算了……我懒得跟你说了,我要开会了,你去接她。”
这电话被挂得莫名其妙,傅白虽然被她骂得一头雾水,但依旧起了身,拿着车钥匙走出了设计室。
——
傅白赶到曲田酒吧时,一眼就看到了正被服务生搀扶走路的柳卿言。
他朝着她走去,走得近了些才发现,在一片灯红酒绿中,女人白皙的脸微微泛红,就连耳根都红了。走起路来歪歪扭扭,如果没有服务生在旁帮忙,她怕是根本走不动了。他从未见过她这样失态,想来,应该喝了不少了。
“卿言。”傅白走到她面前,才低声喊她的名字。
也不知道是音乐太吵杂,还是其他缘故,柳卿言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歪着头盯着地面,整个人木讷呆愣。
倒是服务生先开了口,“这位先生,您认识这位小姐吗?”
“嗯,她是我朋友。”傅白拿出名片,递到服务生面前,然后下巴扬了扬,示意服务生看柳卿言挂在脖子上的工作牌,“我和她是一个公司的,她是公司副总。”
服务生闻言,低头捏起柳卿言的工作牌,左右翻看了一下,随后将柳卿言移交给傅白,“那麻烦您将这位小姐送回家。”
“嗯。”傅白顺手将女人往怀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