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天成摇头道:“千年以来,凌霄阁以正道领袖统领神州各方势力,也被这领袖身份所累,行事被各方势力掣肘,比如这玉镯之试,凌霄阁能让魔族踏入玄岳山,这在千百年前不可想象,现在看来却又理所应当。人人皆言大局为重,背后则是凌霄阁一再退让。”
庞天成摇头叹息,忽听得一声金戈交击之声,重又看向擂台。此时殷千坟以石不转的道术绕高长煜游走,而高长煜伫立擂台当中岿然不动。二人一静如顽石一动若狂风,反差大到极致,却谁也奈何不得谁,唯有当殷千坟扑近时高长煜才抬手抵挡,众人只听一声短促撞击,不等看清他们手中兵器,二人便又分开。
“高尊长真乃奇才,他从我这里了解殷千坟的招式特点之后,只用一夜便想出了应对之策。”谢安石叹道。“殷千坟身形迅捷,而出手讲究一击必杀,一击不中便退却再来,绝无一个多余动作。若不能这样以静制动,而试图跟上殷千坟的动作,时间一久必然露出破绽。”左小影点头称是,忽听得身边一个声音道:“即便如此,高尊长的精力也大为损耗,只怕不能持久。”
谢安石和左小影顺声看过去,发现说话之人乃是金宗钟子齐,金宗弟子大多剑法出众,自然也有一番见解。月司晨闻言哼了一声,只是在其他人耳中都是一声啼叫而已。谢安石道:”殷千坟以石不转游走,也极耗体力,现在这个局面,实在是比试心境高低。“左小影自信道:“诸位放心,比心境,高长煜不会输给任何人。”
又过得一盏茶功夫,二人仍是僵持不下,殷千坟步伐渐渐加快,而高长煜的道袍无风自动,似乎有气从他身内涌出。忽然殷千坟右手一扬,从正面向高长煜扑来,手中冒出一道火光。高长煜右手招架,同样有火光从手中涌现。众人正好奇殷千坟为何以火行道术攻击,只见两道火光相撞,溅出无数火花,而高长煜脚下泥土忽然崩塌。众人这才知道殷千坟是以火光来掩盖自己的真正的杀招,岂料高长煜上身不动,足下一顿,忽地身子已在数步开外,正是土行道术石不转。
殷千坟面无表情,但眼中却透出喜悦之情,似乎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他说道:“师弟你与我修炼的道术完全一致,便无相生相克之虞,你我二人谁胜谁负,全凭修为高低。”
高长煜笑道:“真不凑巧,在下是火宗最杰出的英才,而阁下不过是土宗无名小卒罢了。这胜负如何,一看便知。”
“无名小卒?”殷千坟盯着高长煜,面上肌肉似在抽动,静默许久,开口笑道:“好一个无名小卒。”他右手一招,一把短刀从他手上出现,只是那短刀刀身弯曲成半圆,更似一把镰刀。闻洛城见此刀,眉间一跳,开口道:“你竟然还在用这把刀。”殷千坟并不答话,只把那短刀指向高长煜,说道::“师弟,我不知凌霄阁为何要让你与我对战。你若认输,便丧失继承火镯的机会,你若不认输,凌霄阁最杰出的弟子便会被我这把草间月半割开喉咙。”
高长煜哈哈大笑:“诸位尊长派我出战,自然相信我定能胜你。”他右手长袖一动,一把短剑滑入手中。那剑长不足一尺,剑身粗圆,剑色赤红,更像是是一头磨尖的擀面杖。殷千坟眯起眼睛,细细打量那把短剑一阵,点头道:“这可是旭阳真人的赤龙?你果真是火宗宗师的爱徒,他竟把这把宝剑传于你。”
“这把剑是我从师尊手上赢来的。”高长煜一挥,一道火光从他短剑上腾起,众弟子本在疑虑这短剑如何能克敌制胜,但见他使出御火术,短剑凭空伸长一截。殷千坟见他剑刃短小,本无意躲闪,但火光忽然暴涨,跨过丈余距离直扑他面门而来。殷千坟来不及施展石不转,只得仓皇招架,但却忘了这剑刃本就是火焰凝成的,一刀架空,被火焰刺中前胸。
高长煜一招得手,后续招式便连绵不绝,与他之前守势截然不同。他兵器较对手更长,剑势汹涌,偏又无从招架,逼得殷千坟步步后退。
林舒焕见高长煜第一剑得手,拍掌叫好,再见高长煜剑招越发惊奇,连拍掌都顾不得,每见高长煜上前一步,便随众人叫一声好。转瞬之间,高长煜已将殷千坟逼至擂台边缘,比试细则中虽未曾说下擂台算输,但若有人既然被赶下擂台,也没有脸面再回擂台比试了。见高长煜胜利在握,林舒焕已经准备欢呼庆祝了。
“六阳化龙!”随高长煜一声怒吼,他剑上火焰化作数条火龙将眼前横扫一空,但殷千坟的身影却自火焰中消失不见。观众前后观望,不见殷千坟踪迹,纷纷议论起来。
谢安石转念一想,大惊道:“高尊长!脚下!”随他那一声呐喊,一道寒光破土而出,高长煜虽耳闻谢安石提醒,但也来不及躲闪,手中短剑舞动,带动着火龙向下挥砍。二人兵器相交,殷千坟的身影又一闪消失。
“地上裂了一道口子,那黑衣小子直接掉进去了。”月司晨声音传入左小影脑中,左小影知道月司晨目力惊人,忙将这番话告知周围弟子。谢安石点头道:“土行道术有一招遁地术,施法之人能藏在土中行走,但我从未想过能修炼到像殷千坟这般迅速入土。”但殷千坟原本擅长暗杀之术,因此将土行各种隐蔽和移动的道术都修炼到极致。
此时二人的对决似又回到之前的一静一动之态,但高长煜立于高台之上防守,而殷千坟隐于擂台之下进攻。但不知殷千坟从何处攻来,高长煜只得维持火龙在身周游走,如此一来,高长煜体力消耗远甚于殷千坟,则胜负之数已有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