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哥!”林舒焕兴奋地直接翻上擂台,向左小影奔去,但只跑了两步,便被一名修士拦下,他只得在原地跳跃呐喊。忽然耳边一阵咕咕叫声,一只五彩斑斓的山鸡越过修士和林舒焕,扑到左小影身上。
“小影,你赢了!”山鸡兴奋叫着,用力啄着左小影的脑袋。比试结束,左小影精神松弛,只觉得那些被火焰灼过的地方火辣辣得痛,而雨水敲打在痛处,又激得他头脑发晕,四周都是弟子们的掌声和欢呼声,而在观礼台最高处,有一个胖尊长在高处向他招手致意。
“想不到左小影竟能一路进到第二轮考核。”长孙无渊啧啧赞叹道,“想他一年前还是个连初年试炼也不能通过的平庸弟子,如今竟能胜过齐国高手,而能继承玉镯。”
“秋林你教导有方。”鸿戈真人笑道,“你这些年一直没收徒,想不到第一个徒弟就有这种实力,真是了不起。”
田秋林挠挠头道:“其实我也没怎么教他,就像云老头教我那样,就把他扔到山林里,让他自己修炼呗。能打进第二轮考核,是他自己的天分和苦功。”几位宗师面面相觑,闻洛城哑然失笑道:“田师弟,你教徒弟的方法真是别具一格,还好我手下这些蠢笨弟子没落到你的手里,否则定然无法通过终年试炼。”
鸿戈真人道:“难怪小影对九叠山屏无计可施,想必他未曾学过木行转生之术,否则凭长木越过这层层石碑,耿长风又怎能困住他。”
“我想如果他能以最初级的五行道术通过这第一轮考核,才不愧他这一身先天五行。”田秋林转过头来,满面堆笑,对着掌门真人和几位宗师长拜到地。几位宗师见他笑得欢快,都心中起疑。只听田秋林笑道:“诸位宗师,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左小影乃先天五行之体,单修炼一行的道术,未免太过浪费。可否请各位宗师轮流指点他更高深的五行道术。”
几位宗师都是一愣,左小影先天五行之体,学不了五行心法,多听一些各宗总结出的法门,让他摸索以五行之气施展道术的方法,确实是上上之选。各行修炼心法虽不是不传之秘,但各宗日积月累,确有一些独特法门,其他宗中弟子来本宗求学,会略微提点一二,但田秋林之意,竟是让各宗倾囊相授。
“听来有趣。”其他宗师尚在思量,闻洛城已左手抚须笑道:“先天五行之体世所罕见,在下也想见识下他修炼之法与我等有何不同。”
“可。”铁剑真人道。
长孙无渊和旭阳真人对视一眼,笑道:“好你个田秋林,平白就套走了我们四宗的修炼法门。”旭阳真人高声道:“田宗师,若你有心想学我宗火行心法,大可直接提起,不必拐弯抹角”
“旭阳真人真是严苛。”田秋林笑道:“其实昔日我琢磨辅修哪一行心法时,已钻研过水火二行,贵宗修炼法门嘛,我已尽数知晓。”
旭阳真人知他所言不错,一脸苦笑,长孙无渊道:“其实田宗师让我等指点左小影,是想让左小影尽修五行道术吧?”
田秋林正色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长孙宗师。不错,我想左小影也许能练就五行的所有道法,重现凌霄真人昔日百法道人之威名。”四位宗师听闻此言,心头一震,彼此眼中都出现了热切之情。唯有鸿戈真人盯着从擂台上走下的左小影,思绪万千。
左小影不知凌霄阁掌门宗师正在谈论自己,他与杜心铁和林舒焕分别,自己回到中央观礼台上,抹净脸上雨水,才知道叶砚霜那边比试还未结束,忙凑到另一边观看。只见雨雾中,叶砚霜白衣胜雪,如一朵盛开在风雨的白莲,而他的对手身形佝偻,倒像是一棵歪歪斜斜的老树。二人一美一丑,一少一老,当真是每一处都截然不同,但二人对阵了三炷香的时间,却还未分出胜败。
叶砚霜听到另一侧擂台为左小影欢呼,皱了皱眉头,冷冷道:“竟然让这小子抢在我前面赢了。”手中长剑握紧,忽然高声道:“喂,老头,你的同伴已经输了,你也快点认输吧。”
她的对手赵尘燃还未到四十,已身为大齐稷下道宫的主讲,即便是大齐国主也要称他一声年少有为。只是他未老先衰,脸上满是岁月揉搓的痕迹,此刻被叶砚霜称为老头,赵尘燃不怒反笑道:“大齐既然只剩我一人,我更不能轻易认输。”
叶砚霜怒道:“那你就快点出招,一直躲在石头后面是什么意思?”
赵尘燃又笑:“叶师妹,天降大雨,我是火宗弟子,自然要等雨停再出手。”
叶砚霜觉得似乎自己越生气,对手越高兴,她何曾受过这等气,右手长剑挥起,连出数剑,但每次都与这老头差之毫厘。叶砚霜怒不可遏,对手的橘皮老脸上反而笑颜逐开。她出剑越发没有了章法,只是一味地狠劈猛刺,土行之术本大多都是防御之术,赵尘燃更是游刃有余,笑道:“叶师妹,你切莫心急,急火攻心,当心有损修为……”他话音未落,忽觉身周寒气涌现,只见空中千百雨滴凝成冰晶,齐射向赵尘燃。
赵尘燃“哎呦”一声,佝偻的身形更缩成一团,只听一阵啪啪响声,冰晶被他泥甲术尽数弹开。叶砚霜见自己全力一击未能奏效,不由得一愣,赵尘燃自袖中飞出一掌,正中叶砚霜小腹,火光闪过,叶砚霜倒退数步,嘴角流出一抹鲜血。
观礼台上众弟子皆是一惊,左小影手握栏杆,格格作响,他不曾想过叶砚霜身为阁中最出众的弟子,竟被敌人重伤。
这边擂台的仲裁尊长恰好是柳道非,他连忙上前察看叶砚霜状况,却见叶砚霜摆了摆手,伸手抹去嘴角血迹。柳道非知道她可用水行道术疗伤,低声道:“不要硬撑。”叶砚充耳不闻,手中长剑已向赵尘燃刺出,但赵尘燃也不再躲闪,而是抽刀格挡反击。数招一过,左小影发觉叶砚霜剑法逐渐散乱,而赵尘燃的斩马刀攻势更加迅疾,忽然刀光斜过,有几点血迹溅在叶砚霜白袍上。
“叶师妹有没有发觉,你中了那一掌莲火诀,体内水行之气运转有了些许阻碍?”赵尘燃笑问道。他见叶砚霜不答话,自顾自地说道:“我告诫你不要心急,我等修仙之人,一举一动暗合天道,时机不对,必遭天谴。我那侄儿行事便总是心急火燎,最后还是被人砍掉了一只左手,生不如死。”叶砚霜不知这老头在叨叨些什么,强忍着小腹疼痛,加快手中剑招,但赵尘燃尽数接下,二人身形交错时,他忽然低声道:“苟中炆。”叶砚霜如闻晴天霹雳,脱口道:“你说什么?”
“我再说我那可怜的侄儿,被人断了一只手,每日生不如死。”赵尘燃缓缓转过头来,面容带笑,眼色阴寒,一字一句道:“他每日或高叫,或低吟,总是一句,叶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