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了几天,秀云就照顾了我几天,骗吃骗喝足了,我抖抖衣袖,准备回去做我的升官事。
秀云一脸舍不得我的样子,我揪揪她小脸蛋,她脸蛋特别的肉,我抓过一次见她不生气,已经揪了好几次了。
我对她说又不是不见了,想见我随时可以,她抹了抹眼泪,哽咽地与我作别。
不过是几墙之隔,这古人还真是多愁善感。
我早已猜到她们并不会对我回来有任何期盼,但是没想到真的看见那种毫不在意的表情,我内心还是有点受伤,再怎么我也是鬼门关走过一趟的人,人心怎么能这么冷?
老张的小眼睛眯了她们好一会儿才上来同我说话,说他听说了我的事吓了一跳,如今没事就好,我知道他担心我像阿若那样一去不复返,而她们也知道是谁害的我。
我俯身去拿东西,旁边的婢女连忙从我手里夺过去说:“这已经不是你干的事,可别跟我们这些下人争了。”
我收回手,觉得她语气阴阳怪气,可又找不到话语反驳,我问老张,可有什么事安排我做,老张摇头说,以前后厨哪有这职位,刚立的,谁也不知道做什么,拣些轻松的随便做吧。
我侧身去看里面灶前的丫头,啥也没看清,只看得见一头的黄发在那添柴,我没见过,这袁府还真是雷厉风行,说换就换了。
“要实在不知道做什么,就跟着阿杜晒菇吧。”
我出门去找阿杜,阿杜身形很壮,顶着一张国字脸,五官倒是长得很清秀,特别是那俩眼珠漆黑得像葡萄一样,虽然没讲过几句话,但是我感觉她很凶。
我缓缓凑了过去,拿起菇问:“这个要怎么做?”
她瞥了我一眼,立马转过头去,半晌才蹦出几个字:“洗干净暴晒。”
言语里满不耐烦,我猜想她肯定觉得我很多余,可又不好意思赶我,想着我心里莫名的气愤,安慰自己无论如何我再也不是烧火丫头了,谁也不能小瞧了我。
午饭的时候,阿冉来了,瞅见我一脸的不甘心,吃饭的时候往我这瞟了好几眼,特别是在老张拿着勺子给我舀来鸡腿的时候,她拦住他问:“怎了,连你也要拍马屁了?”
老张一脸委屈跺脚:“哎哟,阿冉姑娘哪里的话,这是云娘吩咐我的,说惜音需得多补补身子。”
她不满闹到:“那怎就她一个有,我们伺候老爷就不累了?我瞧她身子好的很,哪里是像吃了砒霜的人,莫不是故意讨来的?”
“锅里还有,老张我这就给姑娘舀去!”
阿冉将手放下,嘴里又说:“那下次可得瞧好了,我阿冉吃了,再盛给她吃。”
我轻哼了句,觉得她口气倒是不小,没想到正好被她听到了,指着我便骂:“怎的,我说错了?”
老张把鸡腿放我碗里,我也不答话,把鸡腿夹起来便吃,阿冉往前挪了一步又问了我一句,我还是不理。
“不过就是一个跑腿的,越发的目中无人了还。”
不知怎么,我现在越是看她气急败坏我就越是开心,我索性吃完将碗一放,当着她面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门,我看见蹲在外面吃饭的阿杜,碗里清汤寡水,与我之前无异,她回头瞅了我一眼,我不以为然,猜想她肯定不愿意与我搭话,可没想到我刚走两步身后便响起她的声音。
她说:“有时候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得好。”
我有些楞了,不知她这是劝我,还是在损我。
轻声嗯了一句,心里犯起了嘀咕,也不知她到底是不是为我好。
我忽然有些错觉,那晚让我灭灯不让我吃糕的人,似是她的声音。
怕也是我自己多想,我摇头,可不信有人愿意提醒我,也许只是单纯嫌我烦。
我刚出后厨,就见秀云从门口进来,我惊喜,这丫头竟是这么舍不得我。
“惜音,过来!”
她见了我就在树底下招我,我小跑上前还没开口,她说:“你今走了落了东西了,我得空给你送来了。”
说完她打开帕子,我见是我那长命锁。
“就知道你是宝贝它的,替你换洗衣裳的时候替你收捡了,忘了给你了,对了,她们有没有为难你?”
我笑着摇头说:“如今云娘这么抬爱我,哪能让她们欺负。”
秀云脸色一沉把头凑过来轻声说:“你话可别这么说,你不经事,哪里晓得人心险恶。”
她这话倒是说得在理,殊不知我早已知晓内情,她也为难挥了挥手说:“罢了你别多想,左右不过是提醒你罢了,这院墙里见识少的多了去了,你可得小心着些,云娘让我给你带话,若是受了欺负了,与她说便是。”
“好好,知道了。”
我伸手去捏她的脸,她往后一躲:“你可不能再揪了,再揪我明天可洗不了脸了。”
我伸手轻轻拍了下她脑门,我见秀云,秀云见我,皆是岁月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