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糜家上下皆穿白色孝服,头戴孝帽跪在了棺椁前。
二夫人已哭晕过去好几次,由糜樱、颜竹清在屋内照顾。
我跪着,头脑里一片混乱,我在思考糜家的未来走向,父亲过世,我就是糜家庄的主人。
糜芳愤怒地双拳捶地,锤出血来,誓要手刃仇人--波才!
糜鹤跪在我旁边,双手趴在地上痛哭,英俊的脸庞已经扭曲。他是唯一一个由我父亲教授出来的,几乎可以说是义子了。
张枭、孙兴跪在我身后,他俩也很难受。出身窃林的他们若不是我父亲慧眼识珠,他俩早就被杀了头,成为朐县县令张封升官的踏板,怎会有现在的安逸与富贵。
王海率领二十绝影部低头跪着,他想到糜通的一头白发就难受。糜通是王海的伯乐,说他是难得的将才,为他一惊魄出身的绿林成立绝影部。当糜通看见糜卓头颅的那一刻,头发唰的全白了,回到糜家的他老了二十岁。王海看着床上昏迷的糜通,心如刀绞。
糜豹静静的跪在糜芳旁边,一言不发。
门外急传马蹄阵阵的声音!
“哐当!”
一声,糜家大门被砸开,糜鹤赶紧扶我起来,张枭抓过桑木白槊,孙兴备好铜锤,糜豹扶起糜芳,王海抖了抖飞叉。
门外是一伙着官服的人,为首的一人身形瘦弱,目光狠毒,林盗陈庆!新来的朐县县令!
他来干什么?!
我先上前与他客气了几句道:“不知陈县令驾到,有失远迎,还请见谅。不知尊驾前来所谓何事?”
陈庆毒辣的目光扫了一眼道:“哪个是糜芳?”
糜芳双手淌着血,不屑道:“我是。”
“你可还记得陈鸠?!”
“不记得。”
“被你所伤的竹叶青陈鸠你不记得?!”
“哼,宵小鼠辈。”
陈庆大怒,右脸肌肉绷得紧紧的,吼道:“他是我胞弟!”
糜芳更加轻蔑:“有你个穿官衣的毛贼,难怪有这无耻的胞弟”
陈庆两边的脸皮已经崩死,他已决意要想法设法杀了糜芳!
“你伤了陈鸠,于情我陈庆不能放过你,于理他在县衙大堂告了你,今日要押你去衙门给我兄弟一个交代!”
“陈县令,请容我等安葬了父亲,而后我糜竺定给你个交代。”
“哼,你算什么东西,他糜卓算什么东西,今日不给我个说法,我就砸了他这棺椁!!”
我知此人蛮横,又借着官威不讲道理,侮辱我可以,侮辱我父亲糜卓不可以!
区区蝼蚁竟敢在我父忌日口出不逊!
“糜鹤、糜豹!列阵!!”
“张枭、王海!拿下贼首!!”
糜鹤领二十人列左,糜豹领二十人列右。
不等张枭、王海动手,糜芳提起祭台上染血的神威烈水枪,刺向陈庆。
陈庆急了,高声喊道:“反了,反了!糜家庄反了!!”
自己顺势拔刀砍向糜芳:“杀!杀!!给我剿灭糜家反贼!!”
不愧是林盗的作风,心歹手毒!
官兵们一听纷纷拔刀砍向我们。
我忙让明心、明菊领毒蜂部护住内院,明兰拔出峨嵋刺保护我。
王海领绝影部挡在我身前,糜鹤护住我父棺椁。
张枭、糜豹开始大杀四方。
王海、明兰飞叉银针齐出。
糜芳躲开了陈庆的刀,回马枪左穿右刺,打飞陈庆的护卫。
糜芳的龙行枪法使得出神入化,专找陈庆!
不想陈庆也是个高手,单刀步点灵活,上下协调,见招拆招,二人斗在一起,龙蛇共舞!
一寸长一寸强,糜芳的枪法加上神威烈水枪有如神助,枪出如狼号!如虎啸!!如鬼泣!!!
神威烈水枪发泄着他的愤怒,他变得越来越强,越来越横。
一寸短一寸险,陈庆单刀在手,时左时右,如银蛇盘舞,刀刀致命。
糜芳的病没有全好,出招渐缓。
陈庆抓住机会右手一刀封住糜芳的枪头,人往前靠,左手闪电般掏出一把紫色小刀刺入糜芳腹部,鲜血浸满了白色孝服。
糜芳本想制服陈庆胁迫官兵们停手,所以下手有分寸,但他太天真了,陈庆只想要他的命,出手狠毒,那把紫色小刀染有神经剧毒!
糜芳本来发烧的头颅开始昏沉,但他无意识的握死了陈庆的左手,陈庆一时挣脱不开,糜芳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一枪挺进陈庆的胸膛,要与陈庆鱼死网破!
我的眼眶湿润了,被官兵们目睹诬陷造反,杀了县令。现在百口难辩,糜芳又身中毒刀,生死未卜!
我心里一狠,吼了句:“张枭!关门,一个都别放走!!”
张枭眉头一抬,会意。
糜豹见二少爷昏厥,一枪挑飞张庆的脑袋,柏木银枪瞬间扫死十余个官兵,抱住糜芳查探伤势。
下雨了,又是一个寒雨天。
鲜血染红孝服,冷雨随风飘洒,绝望中的挣扎,英雄必走的道路!
屠尽了官兵,我的思路很清晰,犯了法朐县待不住了,尽管张庆是贼,冒名顶替,但他打点了关系,朝廷认了他!
我立刻找郎中给糜芳敷药,命糜鹤收拾钱财物资全家准备出走!
命糜豹召集全体糜家军着白甲待命。
此时此刻说什么也没用了,竹叶青陈鸠若是知道哥哥为我们所杀,肯定不会放过我们,既然如此,只得主动出击,从源头解决问题!
凭借糜家在东海的威望实力,但愿能全身而退吧,此事一了,便再去涿郡寻刘备吧。
糜芳伤的很重,郎中说这种毒只有陈鸠身上才有解药。
我去找病床上的糜通商议,糜通不辱糜家之名,为了将我父亲的尸首带回这朐县,一路上突破了无数道黄巾军的防线,浑身是伤,甲胄已经失去了防御的能力,刚到糜家大门,便跌落下马昏迷至今。
糜通对老爷的死痛心疾首,痛哭流涕,不停的责备自己!
我先安慰他然后告知了白天的事情,糜通沉默了,救糜芳要紧!
但糜通此时却很无力,他恨自己浑身是伤,其实能活着已是命大,我先安慰他,然后再让他给我出个主意。
最终决定子时出发趁夜袭击县衙,诛陈鸠!
糜豹主动请命出击,他见糜芳伤重,情绪很不稳定,我决定和他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