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沉着脸看着她道：“皇后呢，怎么没有来，莫不是不将哀家这个祖母放在眼里？”
“太皇太后这话皇后娘娘是怎么也不曾想过的。”
明月笑着说道：“您可是皇后娘娘的亲祖母，皇上是您的亲孙子，难不成您还会害他们不成？”
太皇太后的脸都要绿了。
虽然说不上是害他们，但她确实没想着帮忙。
“皇后娘娘今日起的早，去送了太子殿下去学堂后，就去了御花园，本来听到说您要商量事儿，准备过来的，哪知娘娘一下子晕倒了。
好不容易回了宫中，娘娘这才醒了，那太医们说，是娘娘身子不好，再加上受了寒气，这才病倒了，没法子出宫，只能静养，又牵挂着您，这才让奴婢过来瞧瞧，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明月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滴水不漏，太皇太后面色逐渐变得更加的暗沉，明月也只当做是看不见一般，只是笑着看着太皇太后，等着太皇太后的回答。
“既然是要紧事儿，自然是要当面说的。”
太皇太后忽的笑了，站起身来，将自己衣服轻轻的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既然如此，哀家也该亲自去看看皇后，若真是病得严重，得让太医好生看看。”
明月笑容不变，跟在太皇太后的后面慢慢的往着未央宫去了。
自从苏绾绾那一次中毒以后，再加上之后被行刺，身子骨不好已经是所有人心里的形象了。
太皇太后忽然想起来那一次中毒之后太医说过的话，心里一下子将那些话重新记了起来，反复的心里咀嚼。
这倒是个突破口。
等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到了未央宫的门口，恰好碰上了李无衣的步撵，太皇太后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怒气冲了上来：“胡闹，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往着这儿来！”
李无衣淡淡的看了一眼她“皇祖母万安”，便就直接转身离开进入宫中。
太皇太后被这么一噎，不由得哽住了。
说实话，这么一句皇祖母好都还是李无衣给的最大程度的客气，当初藩王妃尸首的那件事儿，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太皇太后在这一点儿上理亏，只能强压下心里头的火气，咬咬牙还是进了未央宫。
李无衣原本是因为早朝的事情，怕苏绾绾多想，这才一下朝就赶了过来，遇见了太皇太后，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一下子就出来了，脸色也不甚好看。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苏绾绾正靠着床头看着书，见他进来倒也不意外，只是见他的脸色不对劲儿，便就问了一句。
李无衣微微的摇摇头，岔开话题道：“今天早上有些人提了选秀纳妃。”
“我听说了。”苏绾绾若无其事的点头：“你刚刚登基，后宫空设，那些个老匹夫，谁不想将自家女儿送进宫来？”
听到苏绾绾这么一句话，李无衣的脸上这才算是有了些笑意：“醋劲儿这么大？我可没同意他们。”
“你要是同意了，恐怕也别想再见到我了。”
苏绾绾好笑道：“你不必担心我会因此难过，我只是在思考他们的动机。”
李无衣只是笑着，知道苏绾绾是真的信任着他。
“哀家听说皇后病了，哀家特意来看看，皇后面色红润，哪儿像是病了的？”
太皇太后的冷笑声很是突兀的插在了这般温馨的场景中，李无衣方才露出来的笑意顿时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病了，晕过去时候扭了脚。”
苏绾绾微微的眯起眼睛笑着道：“不知道皇祖母找孙媳可是有什么事要商量？”
太皇太后避开李无衣的视线，直接坐到了苏绾绾平常坐的那张榻上：“哀家正好也有些事儿要问问皇上。”
李无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不知道皇祖母想说什么事儿。”
“你登基已然几月有余，现在后宫只有绾绾一个人操持里外，未免太过劳累了些。”
太皇太后紧紧地看着李无衣的眼睛：“后宫该是时候添些新人了。”
“看来皇祖母和那群臣子一样的糊涂。”李无衣冷笑一声：“亏得朕还以为皇祖母是多么聪明的人。”
“你！”
太皇太后面色突变，李无衣也没打算给她留面子，直接道：“先皇才驾崩多久，热孝还没过，连封后都是简单的操持了一番，现在便催着朕纳妃，是想置朕于不孝之地？”
“纳妃不是私事，是国事，皇嗣直接关系着朝纲稳定，古来皆有特例。”
太皇太后强硬的说道：“作为皇帝，你应该广纳美人，雨露均沾，好为皇家开枝散叶。”
“朕已经立了太子，不需要那么多子嗣。”
李无衣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若是为这件事来，皇祖母便就可以回去了，朕现在无心女色，您和您背后的人都可以歇歇了。”
“李无衣！”
太皇太后是真的有些动怒了，低声的呵斥了他的名字。
李无衣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太皇太后一下子怔住了。
当初的德光帝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之后两个人就越来越远，直到死，他们都没有和解。
疏离，冷漠，厌恶。
“皇祖母请回。”
李无衣不过就是这么几个字，太皇太后身子便就忍不住轻轻的颤抖起来，勉强在宫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你会后悔的。”
李无衣俨然不动。
“哀家是在帮你，难不成你一辈子都不纳妃，只要皇后一个？若真是这般，史书上自是不敢骂你，但皇后呢？皇后会被写成蛊惑帝王的妖后、妒妇，你也无所谓？”
太皇太后路过他的身边，低声的这般说道，见李无衣完全没有反应，气得拂袖离开。
“下次若她再提纳妃之事，你直接回绝便是，不用给她面子。”
太皇太后一走远，李无衣便就松下了面色来：“她当年设计赶走母妃的事我还没找她清算，她反倒惹到我头上来。”
“她好歹是皇祖母。”苏绾绾微叹了一口气：“天祈尊崇孝道，若皇帝与太皇太后不合，会影响你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也会让某些不安分的人找到借口攻击你。”
李无衣动了动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忍住了。
“你刚刚说，你现在无心女色？”
苏绾绾不怀好意的将被子掀开爬到他的背上，紧紧的将他抱住：“那你意思是以后就会咯？”
“那倒不是。”李无衣眨了眨眼睛：“美色在前，比如现在，我就会醉心女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