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的时候,江木拎着两箱牛奶外加一些水果,出现在一户人家前,敲响了门。
门开了,是微笑与他拥抱的刘飞。
这便是他与许瑶说得要拜访的朋友。
即便不说某些事,而只是以朋友相处,怎么着也该登门拜访一次。
“就等着你吃晚饭呢,快进来,好好喝两杯。”刘飞说完后看到江木手中拎着的东西,皱眉又道:“跟谁学的,上我这来还买这些干吗?”
“可不是给你,给小朋友的。”江木一边进屋一边说着。
刘飞有个儿子,今年七岁。
本来想买两条烟带过来,想想还是算了,自己在劝刘飞少抽烟,如今又送是几个意思?
……
一套两居室,屋里陈设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普通人家。刘飞的妻子看上去也是这个时代的普通女人,三十出头的年纪,稍有些发福,短发,贤惠、热情,且洋溢着一脸幸福的笑容,看得出家庭很和睦。
江木来之前曾与刘飞通过电话,所以一家三口在等着他开饭。许是知道丈夫的朋友来是有事要谈,母子俩匆匆吃完,与江木打了招呼后便回卧室看电视。
已经喝到脸色稍有些红的江木看了一眼关起来的房门,挪坐到刘飞身旁。
“许远山的案子,现在可有进展?”
刘飞沉着脸摇了摇头。
“没有,被抓的那个不是不交,而是交无可交,根本就不知道幕后是谁。许远山自己也想不出来到底是谁想要置他于死地,估计最后只能以这样的结果结案了,除非你愿意站出来。”
江木苦笑两声。“老哥,你说以咱俩现在这样,我要是真知道什么对这案子有帮助的东西,还能不告诉你?事实是我得来这个消息与这个案子无关,一点帮助都没有,也确实不方便透露,否则我至于如此装神弄鬼?
刘飞看了江木一眼,笑眯眯地挑了挑眉。“叶安晴?”
江木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就知道刘飞虽然不会出卖他,但肯定会在背地里从他的社会关系上找线索,于是找来找去,叶安晴便成了唯一嫌疑人。
毕竟叶安晴是他的前女友、李超的现女友。
那就只能委屈叶安晴背上这口根本无法自辩、有苦说不出的锅了。
见他没有回答,刘飞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哥哥我终究是一个警察,不管是肩上担着的责任还是个人的好奇心,都肯定得查一查的。”
“我理解。”
“嗯,不过我都懒得好好盘问叶安晴,连参与的凶徒都不知道,可想而知她也肯定不知情,那幕后黑手可狡猾的很。”
江木点了点头,也将杯子酒一饮而尽。“反正肯定是许远山那边的人,与临海这边没什么关系,对不对?”
“目前的判断确实是这样。”
“嗯,刁书纪与许老板那样的人肯定不会为难你,但那个黑手可未必。所以……老哥你得小心了,防着点,要么不来,要来就不简单。”
“我会的,刁书纪也意识到了,所以我拥有了二十四小时带枪的资格。”
江木眨了眨眼。“听起来……难不成刁书纪想用你做饵?”
“应该是吧。”啪得一声,刘飞点着了一支烟,接着便是吞云吐雾。
“这也是正常,就好比我虽然不会把你说出去,但肯定会在私下里查一查你的社会关系。他也一样,他当然想替许远山把黑手揪出来,否则他的老朋友寝食难安。所以虽然不会强逼我供出你,但用我来钓鱼也是人之常情。”
江木点了点头,想了好一会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先这么着吧,若是之后果真不对劲,你可以把我交出去,由我来做这个饵,别牵连到嫂子和小侄子。”
刘飞一愣,随即呸了一声。
“你说什么狗屁玩意儿!把我姓刘的当什么人了?我答应过替你保密就替你保密,谁都别想从我这里知道你是谁。还有,不管怎么说我都有把枪,当年也在部队里淬炼过的,你有什么?告诉我你有什么?”
“我是怕嫂子和侄儿……”
“屁,动我老婆儿子的可能性并不大,毕竟是警察家属,一旦我选择捅出去,那黑手就等着曝光吧。你呢?别忘了那俩姑娘,我敢肯定,要是拿你做饵,那俩姑娘一定会被打主意,到时会是什么后果你不知道?就这样,此事不用再论,否则别怪我把你从我家撵出去,从此以后咱不认识。”
“……行,那先这样,到时再说。光头杜时勇那边……?”
“暂时不会有什么事,我去过了,正好他那女儿出院也在,听我提起你,便在我面前张牙舞爪,被我当光头面狠狠扇了两个大耳刮子。去特么的一家子人渣,蹦哒不了多久了。”
“这是……有动静?”
“还没有,不过刁书纪不同于那些庸官,人那是有大抱负的书纪,我估摸着他早晚会把这个毒瘤割去。如今的相安无事不过是光头后面有些复杂,动起来有些棘手,得慢慢来。毕竟刚上任不久,看着大家伙都奉承,但其实控制力还差点意思。”
江木想了想,说了一句。“得防着点狗急跳墙鱼死网破。”
“对,咱们能想到的,刁书纪肯定也能,所以应该是不动则已,一动便是一击必杀,从上到下,蛀虫与恶贯满盈的毒瘤一个都跑不掉。”
……
“老哥,别送了,早些回去吧,我又不是怕被人劫色的大姑娘小媳妇,有啥送的?搞得这么客气,下次我都不敢来你家了。”
“哈哈,好好,那我回去吧。对了,你那两件事啊,装修没问题,我有朋友做这个,明天我亲自带过去。另一个……那啥音乐老师,我真不懂这个,明天上班去打听一下吧,不能保证一定有眉目啊……”
……
与刘飞分别,已经过了晚上九点。
如今虽然白天热,但夜晚还是挺凉快的。吹着惬意的风,江木的酒醒了不少,于是一边走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儿。
主要与许远山有关。
谁曾想,这事竟会发展到这个局面?
天地良心,我只是想救个人而已,咋快要搞得跟拍电影似的了?
到了现在,在这件事上,已经没有任何前世的经验可供借鉴,只能凭着自己的本事,来在一旦牵连到自己时周旋。
毕竟正如刘飞所说,你不担心自己,总得担心秀儿与许瑶,如果她俩有个什么闪失,如何是好?
……
次日一早,这一世的江木,带着袁婷开出来的单子,第三次坐上去往市里的班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