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的晚饭是由江木做东,在路边大排挡吃的。
服装厂的事也商量好了。其实并没什么好商量的,三两句话就已搞定。
袁婷是许瑶的好友,本身也在考虑未来。张建这时还未开始学挖掘机,再加上主事的是张建的死党江木,如此趁着年轻一起入伙搏一把是很正常的决定。
反正投入不大,即便亏了,也只是耽误一些时间而已。
所以,八字还没一撇的服装厂的股份改了。
原先说得是许瑶江秀各百分之三十,江木百分之四十,如今变成江木仍是独占百分之四十,另四人则是各占百分之十五。
毕竟江木出得钱是绝大部分,另外四人每人只出一千块,谁都知道这只是象征性的,莫说大伙儿都是关系非常好的自己人,就算谁心里有意见,也不可能说得出什么来。
虽然扔出去百分之三十股份,但江木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亏,毕竟袁婷与张建都是与他十几年的友谊。尤其是张建,人家那是在那一世证明过能力的,所以其实是赚了。
一个好汉三个帮,终究需要有帮手,没有比张建再合适不过的了。
张建与袁婷,命运就这么在不经意间被悄然改变。
江木觉得,只要张建一直在他身边,自己可以摁住他的性子。
焉知那一世的张建死得时候不后悔自己的荒唐?
就算不后悔也没用,反正我把你改变了,是你自己心甘情愿钻进来的。
……
晚饭除了五人之外,还邀请了一位“不速之客”。
赵有宝。
赵有宝家在县城里,中考时没能考上县中,而是来到乡镇高中,便也成了江木的同学加同宿。起初与江木的关系还算不错,不过后来因为叶安晴,闹崩了。
赵有宝一直追求叶安晴,不过叶安晴对其并不感冒,反而主动对江木示好,于是稀里糊涂地成了男女朋友。这让赵有宝怀恨在心,一直认为江木撬他的墙角,为此闹得很不愉快。
邀请赵有宝是张建的主意,毕竟在江木心里,若是不提起这个人,怕是自己都想不起来,早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
张建说,你俩原本的矛盾是因为叶安晴,如今你跟她已经分手,矛盾便已不存在。赵有宝家在县城,肯定多少有些人脉,将来说不定会有用得上的时候,不如请出来一起吃顿饭,毕竟都已走上社会,不能总是记着曾经的过节。
江木对此自然是无可无不可,于是有赵有宝家号码的张建便打了电话,赵有宝倒也未推托,爽快的答应。
于是六个人一张桌子,张建袁婷一面,许瑶江秀一面,两头则是江木与赵有宝。
……
在此时小城的夏夜里,大排挡最热闹的地方之一,三人群五一党的男男女女们一边扯着嗓子嚷嚷、一边吃着小龙虾喝着冰啤,说到忘乎所以时还会有人把身上的T恤脱下来甩几圈或是系在腰上,那滋味别提有多美妙。
好多年没有享受过这种感觉了!
虽然档次低,但胜在热闹,也胜在接地气。
江木举起杯中冒着泡的冰啤晃了晃,微笑道:“来,干了这杯冰啤酒,来世还是好朋友……”
……
闷热的夜晚,皎洁的明月,漫天繁星的夜空,路边的大排挡,昏黄的灯光下,六只杯子碰在了一起。
只是三位姑娘的杯子里都是白开水……
这时候的女孩儿,尤其是农村出来的女孩儿,大都对酒不感兴趣。啤酒这玩意儿,在她们的眼里就是马尿。
几杯酒下肚,话便渐渐多了起来,也不知是谁起了个头,话题慢慢转向了那个叫叶安晴的女孩身上。
这是江木与赵有宝矛盾的根源。
“诶江木,你不是说当初是安晴主动向你示好的吗,怎么又把你甩了?”
说话的是赵有宝。
赵有宝戴着副高度近视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与这个名字一点都不搭。不过江木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在他的印象里,此人过于阴险偏激、爱钻牛角尖、且过于自负,上学时就总喜欢自以为是的指点江山。
“很正常啊,嫌弃呗,搭上更好的了。”江木抿了抿唇,淡淡说着。
赵有宝的眉头皱了皱。
“那个人我认识吗?”
江木好奇打量了赵有宝一眼。
听这意思……难道还对叶安晴有意思?
或是只是随口一问?
不过是或不是都与他无关了。
“我不知道,不过认不认识都不再重要,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木头,你说那个李超……死了?前几天不还带叶安晴来厂门口羞辱你的么?”
说话的是江秀。
“对的,所以说人生祸福无常,得要珍惜现在鸭。”
“能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么?”赵有宝扶了扶眼镜,皱着眉头向江木说着。
江木想了想,回道:“前天夜里的命案,死了两个人,都听说过吧?其中一个,便是那个李超。”
这个事件都是听说过的,就连家在乡下的张建袁婷也有所耳闻,于是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言地议论起来。
只有许瑶没参加议论。
许瑶虽然不是与江木坐在一面,但紧靠着。
江木好奇地看了她一眼,见许瑶也正看着他,目光似乎有闪烁着什么。
“前夜的刘飞,是不是昨夜的刘飞?”
许瑶的声音很轻。
江木眯着眼想了片刻。
挺厉害的。
“是,还想知道什么?”
许瑶微笑着轻摇头,不再言语。
时间在一点一滴过去,渐渐的,关于叶安晴与死鬼李超的讨论结束了,话题又转向正在筹划中的服装厂上。
“江木……你为什么会想到要开一个服装厂?在你身上出现,挺让我意外的。”
又是来自赵有宝的问题。
这句话其实很是有些不中听。
什么叫在我身上出现,挺让你意外?
江木便再次淡淡道:“就玩一玩呗,试试看就能玩出什么来。”
他才不想跟赵有宝有多交心,能敷衍则敷衍。
张建站了起来,拍着赵有宝的肩膀哈哈大笑。
“哥告诉你,其实木头是谦虚的,我都不知道这小子现在怎么这么能扯,跟我说了一下午什么国家去年加入WTO了,制造业要大发展了,社会的进步要超出想像了。比卖拐的本山大叔还能忽悠,我就这么被忽悠到稀里糊涂地跟着他干了。”
“这样啊……”赵有宝晃着手中的杯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江木。
“很好,没想到你竟也能有这等见识,倒是与我不谋而合。那这样吧,既然一千块能拿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我出五千,我要百分之五十,不过分吧?你们五人每人百分之十,以后我带着你们干,以我家的关系,想不成功都难。”
声音再一次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