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袁伶俐却也不躲了,只是哈哈大笑起来,轩辕岱永想着这女人大概是疯了,自己倒是不敢轻易上前了,袁伶俐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有缓了缓气才道:“看看,从前威风的六王爷,如今连我一个女人也对付不了,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轩辕岱永冷冷的看着袁伶俐,后者却是一脸鄙夷的模样继续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那里像是个王爷,你如今这个样子,简直让人笑掉大牙,简直就是亲者痛仇者快。你瞧瞧你,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宿醉未醒...若是被四爷看见,被你的袁清洌看见,怕是要笑死!哈哈哈!”
轩辕岱永将桌上的东西一把扫到地上,大喝一声:“别说了,你跟老子滚出去!”
“哟,怕我说?你如今又有什么能耐,你还当你是以前那威风凌凌的六王爷?我呸,你现在就是一滩烂泥!”
“你...好你个袁伶俐,老子今天杀了你也是你自找的!”
袁伶俐听了也不动,站在那里嗤笑一声道:“就你现在这样,站都站不稳,想杀我?做梦。”说着缓缓的走过去,两只手迅速提起轩辕岱永的衣领,道:“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很厉害?少在这自以为是了,你也就关起门来凶一凶自己家里的几个奴才,再厉害点也就只能打骂打骂我,你有本事,去找害你的人啊,去为母妃报仇啊,母妃明明就是被人害死的,你却整日酗酒,轩辕岱永,你就是个懦夫!”
轩辕岱永被她一把推到地上,手在酒坛的碎片上剌出一条口子,鲜红的血涌出来,袁伶俐淡淡的看了一眼,流着眼泪笑道:“你瞧,若是换做以前,这些小琐碎的东西能伤的了你?你说说,你不是烂泥是什么?”
轩辕岱永看着自己的手流着血,又看了看袁伶俐,半晌说不出话,袁伶俐哭着哭着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也不知道是在哭轩辕岱永还是在哭她自己,过了好一会儿,袁伶俐像是累了,大大的呼了口气,咳嗽两声,捡起地上破碎的茶壶一角,将里面的茶水倒在自己的嘴巴里,满意的吸了口气。走过去打开门窗,轩辕岱永躲了躲强光,皱着眉看她,她却没有看他一眼,只是站在门口招呼了一声,有几个丫头奴才过来,听她的吩咐进来收拾房间,见轩辕岱永坐在地上,一个奴才打算去扶,看了看轩辕岱永的神色,没敢上前。
袁伶俐将手绢拿出来,蹲在轩辕岱永身边为他简单的包了包伤口,又让一个奴才去请大夫,自己晃悠悠的将轩辕岱永扶起来。
轩辕岱永像是从来不曾认识这个女人一般,她今日的举动,让他惊讶不已,一个平时只知道哭的唯唯诺诺的女人,怎么突然像换了个人一样?还是说她之前都隐藏的太好了,自己完全没看出来?
袁伶俐扶着他坐下,倒了杯茶递给他,他愣了愣,接过茶喝了一口,又打量了她一眼,突然在她身上看到了一丝袁清洌的影子,刚想说什么,门口却报大夫到了。
大夫请了安,便给轩辕岱永包扎,见没有大碍,袁伶俐转身离开了书房,轩辕岱永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莫名有些遗憾。
早已过了时辰,去上朝的箫云澈还没有回来,袁清洌心里担忧不已,便让人去宫门口等着,可是人没等到,却等到了圣旨,袁清洌跪着听旨,那旨意上条条框框罗列着箫云澈的罪名,其中最严重的大概就是箫云澈在内廷骑马了,好在有朝臣帮他说话,言是太后有遗言要托付,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皇上便不再追究,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箫云澈被罚在福寿宫门口跪着三个时辰再回府,从此禁足宸王府,无召不得出。
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袁清洌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看来他说的对,皇上并不打算动他,所以也只是禁足,何况皇后等人筹备的仓促,也确实找不到箫云澈的什么把柄,只能如此了事。
知道他在罚跪,袁清洌便安排着寒灵寒冰准备药酒,算好时辰准备好药浴,早早的站在府门口等他回来。
箫云澈一脸疲惫的回来,远远看见袁清洌站在门口,身体的疲惫瞬间消散,大步上前将袁清洌揽在怀里,清冽抬手抱着他,道:“累了吧,进去吧。”
箫云澈却是一动不动,头埋在她的肩上呢喃道:“清儿,我饿了。”
袁清洌无奈的笑了,慢慢推开他,一边吩咐寒云去准备吃的,一边拉着他的手进了府。
次日快至晌午,箫云澈才晃悠悠的爬起来,袁清洌坐在廊下,从窗外看着他,一边笑一边打趣道:“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能睡,这会儿早饭都省了。”
“你也不叫我,该给奶奶请安的。”箫云澈看似说着埋怨的话,脸上却还是温和的笑着。
“这不更好,这会儿去请安,奶奶还能留我们吃午饭,我还真是馋奶奶院里的素三鲜。”
箫云澈先是一愣,然后笑得开怀道:“感情你不是体谅我想让我多休息,是自个儿馋了素三鲜。”
“都有都有,我也想让你多睡会儿,难得不用去上朝,当然要多休息。”一边说,一边帮着云澈整理衣服,云澈看着她,也不说话了,清冽抬头,撞进他的眸子,一时间有些失神,反应过来想要逃,却被箫云澈一把抱在怀里,她动了动身子,箫云澈却抱得更紧了,无奈只好由他抱着,慢吞吞道:“本来就晚了,你还磨蹭,奶奶怪罪,我可不管你。”
那知箫云澈一把横抱起她,往内室走去,道:“反正迟了,不如再睡会儿。”
袁清洌一惊,从他怀里跳出来,诧异的瞪了他一眼,箫云澈乐不可支,看着袁清洌无声的笑着。清冽看着他如此高兴,倒是松了口气,原本以为他会因为皇上的怪罪而难过,没想到他倒是轻松的很,他戎马半生,回来之后也是尔虞我诈,现在终于能够休息几日,过上几天安生日子了,那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去给老夫人请安,果然如清冽所料,老夫人留两人吃饭,席间自然有老夫人最喜欢的素三鲜,清冽欢喜的不得了,云澈笑着打趣她,让她干脆每一顿都来奶奶这吃,这样吃的多一点。两人时不时的拌嘴,倒是惹得老夫人高高兴兴的吃了顿饭。
用了午膳,两个人在院子里散步,说说笑笑,惬意得很,仿佛世事都与他们无关。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皇上不曾召见,他们也乐得轻松,时而下棋品茗,时而聊天作画,郁棠沈婉也常常过府,一起吃酒聊天,好不热闹。虽然宸王禁足不能出府,倒也是难得的轻松自在。
这大概是他们回京以来,过的最舒心惬意的日子了。
然而,这样的平静被一道八百里加急的军情所打破。
皇上连夜召集军机大臣和几位王爷入宫商议对策,大碶再度举兵来犯,该如何应对,大臣们众说纷纭,王爷们各执一词。
箫云澈未得旨意不能入宫,坐在书房一筹莫展。他不知道皇上是否还会派他出征,他怕皇上因为忌惮他而选择别人,那是否会有百姓受到迫害,战况会不会越来越严重......
他的担忧万全被袁清洌看在眼里,然而她没有办法左右皇上的决定,即便他们各自在宫中都有不同的势力,只是这战事紧急,他们的势力,也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干涉皇上的决定,如今能做的,也只有等。
或者等来四王爷告知的消息,或者等来一道圣旨,云澈再度领兵出征。
一阵敲锣声打破了所有的沉寂,皇上的旨意下来了,出征的主帅,不是箫云澈,听到消息的时候,箫云澈眸色暗了暗,再听却松了口气。
领军主帅是五王爷轩辕枫焱,并且皇上钦点了箫云廉做战前军师,又安排了宋城、连军等几员大将陪同,这让箫云澈心中的石头放下了一半。
枫焱趁着夜色潜入宸王府,跟箫云澈夫妇告别,清冽将盾牌和软甲送给他,他却只是接了盾牌,说软甲还是留给箫云澈吧,这话一出倒是让众人惊讶不小,枫焱却什么也没说,离开了宸王府。
天刚刚亮,云廉收拾好行装,对箫云澈颔首:“以前都是我送哥哥出征,如今倒换成哥哥和嫂子送我了。”
“战场凶险,你多当心。”
“云廉,平安回来。”
箫云廉重重的点头道:“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箫云澈摆摆手:“不要说什么失望不失望,你平安回来,就够了。”
云廉看着他,竟然有些红了眼眶,吸了口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云澈站在廊下呆呆的看着他离开的地方,过了好久,呢喃道:“原来送家人出征,是这样的心情。”
袁清洌揽过他的腰,抚上他的脸道:“他会平安的。”
箫云澈点点头,看着门口的方向有些失神,袁清洌拉了拉他的手,牵他进屋,箫云澈却在门口顿住,袁清洌回头看他,他却深锁眉头,道:“此事怕是有蹊跷。”
“怎么?”
“大碶不可能会这么快恢复他们的兵力,此次贸然来犯,以他们目前的实力,根本不能这么严重,而且他曾经答应过,除非......”
“你是怀疑有人从中作梗?”
箫云澈侧身,唤出流云,让他去查探究竟,再让人去通报孙青,让他密切关注军事动向,还是不能安心,心中不由的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