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反应这样大,让莲妃心里有些紧张,一面在心里为箫云澈捏了一把汗,一面又对皇上道:“皇上,您先别生气。”莲妃走到皇上身边,在其耳畔低语道:“依臣妾看,郡主也确实到了议婚的年纪,皇上您且听听看再说,亦或问问郡主自己的意见也可。”
皇上听了莲妃的话,皱了皱眉头,他其实早就想给袁清洌寻一门好的亲事,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私心里,也想把妹妹唯一的骨肉多留在身边一段时间,故而也没有过于关注她的婚姻大事,总想着时间还早,不急,可今日箫云澈突然提及此事,不免让皇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思及此处,皇上厉声道:“箫云澈,朕提醒你,万事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箫云澈心里一松,道:“若无皇上照拂,臣一介武夫而已,与郡主自然身份悬殊,但臣相信,郡主也不会在意这些,况且臣早已立下誓言,此生只娶郡主一人。”
皇上听闻此言更觉气愤,道:“只娶郡主一人?箫云澈,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朕面前说这样的话!你跟朕滚出去,去议政殿门口跪着,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起来!”
箫云澈站起身拱手称是,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刚迈出两步,皇上让其站住道:“你不求饶!”
箫云澈闻言,低头浅笑道:“臣若是求饶,皇上便会答应赐婚吗?”
皇上自然注意到箫云澈的表情,一时间有些愣神,他从未见过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漏出这样的神色,即便是幼时得了夸赞和嘉奖,也从没见他这样笑过,察觉到自己的失神,皇上轻咳一声道:“朕看是平时太惯着你了,滚出去!”
箫云澈从淑莲殿出来,抬头看了眼天空,只觉要变天了,只是这是晴是雨,一切还未可知。走到议政殿,已经有官员来上朝了,箫云澈心底苦笑,转身正对着议政殿大门跪下。
百官自是觉得诧异不已,一时间不免议论纷纷,四爷五爷走过去问,也没有得到任何答复,不免有些心惊,一直到圣驾到了,众人才安静下来。
从头到尾跪着上朝的,自古以来,箫云澈当是第一人,散了朝也不见他起来,等人走的差不多了,轩辕奕晗等想上前去问问情况,却又听全福公公道让去养心殿继续跪着,皇上早已移驾过去了。轩辕奕晗等人见状便没有上前,只是悄摸着跟了过去。
袁清洌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没有人,只道是箫云澈还未下朝,便自顾自的起身,屋外的寒云听到动静便进来。袁清洌发现寒云有些意外,寒云解释道:“早先宸王派人来郡主府让我跟寒雪过来,说他这里没有丫鬟侍奉,所以...”
点了点头,袁清洌便在寒云寒雪的服侍下开始梳洗,刚穿好衣服还未上妆,便听来人报说宫里全福公公来了,求见郡主,袁清洌起身往门口走去,却见全福公公小跑着过来,一番请安问礼之后便道:“奴才奉皇上之命请郡主即刻进宫。”
袁清洌点点头,请了全福公公在院子里喝茶,自己稍作收拾便跟着进了宫,一路上袁清洌只觉得昏昏沉沉的,像是没有睡好,也不知道昨晚的人到底用了多少分量的药,到了今日还如此。
来到养心殿,方看到箫云澈跪在门口,袁清洌停下脚步,注视着箫云澈的背影,全福回身,看了看袁清洌,道:“郡主请吧,皇上在里头等着呢。”
袁清洌复又迈步前行,走至箫云澈身边,顿了顿身子,见箫云澈神色如常,这才继续往内室走去,她进去之后,箫云澈抬起头,望着那一抹倩影消失的地方,愣神了很久。
皇上端坐在主位上,下首是坐着轮椅的轩辕凯东,见袁清洌进来,也不许行礼,只吩咐了看座,袁清洌落座之后,皇上方才开口道:“老三,你且说说,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轩辕凯东道:“回父皇,是儿臣失察,让奸人有了可乘之机,害的郡主受到伤害。”
皇上闻言有些生气,还未发话,却听袁清洌虚弱的声音道:“昨日之事,不关三哥的事,虽然在玉华宫,可三哥身体本就不好,底下的人想瞒着他做些什么,也是轻而易举的事,还请舅舅不要怪罪三哥。”
皇上看着袁清洌苍白的脸色,更觉气愤,道:“从昨天出事到现在,好几个时辰过去了,你就没有查出些什么?到底是什么人做的,你可知晓?”
轩辕凯东看了眼袁清洌,又看了看皇上,方才开口道:“父皇,昨日之事,儿臣大概查到一些。”袁清洌看的出来,轩辕凯东此刻的表情有一种隐忍的痛苦,她心里有一个猜想呼之欲出。
“凯东,你既然查到了结果,眼下那罪人现在何处?”
“儿臣已然派人押他过来,此刻在偏殿候旨。”
皇上挑眉,打量了轩辕凯东一眼,道:“传。”然后又对全福公公道:“你,去请宸王进来。”
箫云澈进来,给皇上和三王爷请安,之后眼睛就一直看着袁清洌,她那苍白的脸色怎么能不让他心疼,皇上看在眼里,一时也不说破,袁清洌这个时候才注意到箫云澈的手,那里是昨天晚上夺她匕首时受的伤,很显然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些,纱布早已被血染红,皱了皱眉,生出一丝心疼。
被押上来的人披散这头发,脸上带着泪痕,怨怼的眼神看着轩辕凯东,也不请安行礼,就这样站在那里。
皇上见状,一时气急道:“你看看你是个什么样子,堂堂三王妃,怎么弄的如此模样!”
听到呵斥,那女子冷冷一笑道:“三王妃?!他何时当我是王妃了。”她抬手理了理自己额间的发丝,道:“从我嫁给他开始,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物件而已,当初在宫外府邸的时候,他早出晚归,从不与我说话,恨不得面都不见,后来母妃出了事,他更是对我不理不睬,后来自己伤了,走不动了,倒是愿意让我照顾着,呵呵,轩辕凯东,你从来都瞧不起我是不是?”
三王爷并不言语,只是默默的看着她。皇上狠狠道:“昨日郡主之事,是不是你做的!”
“郡主?哈哈哈哈!是我做的,那是她该!”三王妃泪流满面,道:“我原本以为,轩辕凯东是性子冷,对谁都一样,可是那日我分明看见他跟安宁谈笑风生,我从未见他笑的这样开心,我不甘心!我这一生都给了这个男人,我不甘心他对我视而不见,对别的女人喜笑颜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没想到,你会如此狠心。”轩辕凯东握紧的手指渐渐发白,哀伤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后者却笑了,道:“我狠心?那你呢?你又是怎么对我的呢?”
轩辕凯东痛苦的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箫云澈看着袁清洌的脸,轻飘飘的道:“三王妃费心让三王爷变成如今模样,王爷不计较,这份情谊,还真是......”
“云澈,别说了!”轩辕凯东厉声打断箫云澈的话,嘴里低语着别说了。
三王妃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沙哑着声音道:“你知道是我?”见轩辕凯东没有反应,又追问了一遍,轩辕凯东默然的点了点头。三王妃霎时间崩溃大哭起来,捂着脸跪在地上,哭的伤心欲绝。
皇上看着眼前的女子近乎癫狂,不免有些厌烦,正预处置,却见三王妃爬起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擦干自己的眼泪,跪拜道:“皇上,我认罪。昨日我因为嫉妒郡主,听信谗言,害了郡主和郁府公子,如此丧尽天良,死罪。多年前,母妃病逝,我听了别人的挑唆,害的凯东中毒,谋害皇子,死罪!求皇上赐我一死。”
轩辕凯东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一时间没了言语。皇上听了她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只是他没想到,当年下毒还轩辕凯东的人尽然是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是他儿子的结发妻子。
皇上叹了口气,吩咐全福:“把三王妃带下去,交由大理寺查清事情原委。”
全福领了旨,带着人走了。轩辕凯东怔怔的坐了半晌道:“儿臣失察,是儿臣的罪过,儿臣这就回去闭门思过。”说完也不等皇上回复,就自己摇着轮椅走了,一个小太监行礼之后快步跟了上去。
皇上望着轩辕凯东离去的背影,没来由的生出一丝哀伤。转过头去,好巧不巧看见箫云澈皱着眉看着袁清洌,皇上轻咳一声,箫云澈缓缓回过头,脸上去依旧是一副愁容。皇上淡淡开口道:“云澈似乎有心事。”
箫云澈正预答话,却又听皇上道:“清冽,你可知今日宸王跑到朕的跟前说了什么?”
袁清洌摇摇头,表示不知。
皇上打量了一下箫云澈,复又看看袁清洌道:“清冽觉得,云澈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