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大年初一
因为天太冷,我在床上捂了好久都没有起床,中间唐文鱼敲了我两次门,我听见爸爸起来了,仔细听了听,他什么都没说;要是我爸爸问一句我怎么还不起床,我肯定分分钟从床上翻起来。最后一次是奶奶叫我起床吃汤圆,我都对他们说嗯,起了起了;却仍然纹丝不动。唐文鱼大年三十晚,终于鼓起勇气和我爸爸说,哥,我要换专业,学挖掘机。他从一放假回来就念叨到年三十,终于在这阖家团圆的时候,战战兢兢地说出了他想了好久的话,电视上春晚锣鼓喧天,外面鞭炮声声,礼花阵阵,陆伯伯很慷慨地拿了一箱烟花给我们放的,拿的时候还不忘叮嘱,要好好学习,学习不好,以后啥都没有。而我家的饭桌上,此时一点都不适合这热热闹闹的气氛,只让我感觉有点寂静,让人有点发慌,唐文鱼还真会挑时候,我想赶紧去屋顶放烟花;我爸伸出去夹菜的筷子停住,转头看着他疑惑地提高声音问,你说什么?他就开始怂了,转头看了坐在他旁边的我一眼,似乎想要让我帮他说点什么,我看着他皱着眉头表示无能为力,放假没多久,我爸问我们老师的电话,我假装在书包翻了半天,最后支支吾吾的说找不到,暂时混过去,还好他们不知道我姐和老班认识,苍天保佑!我能说什么?我敢说什么?
我奶奶坐在他们的中间,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开始数落唐文鱼,当初让你去莘莘他们学校借读,你不听,非要去省城什么职业学校学修车,这才半年,你就又开始作妖。
唐文鱼对着我奶奶小声地撒娇,妈妈——。
我瞪了他一眼,差点没吐出来。他喝了一口饮料压压惊,然后不安地看着我爸爸小声地说,放假的时候我都和学校商量好了,只要家长签字就可以啦!说话中眼神还飘忽不定,根本不敢和我爸爸对视。
我爸爸把菜夹到碗里,放下筷子,身体往后靠了在椅子的靠背上,看着唐文鱼不说话,唐文鱼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我的手腕,我咬了咬牙,看在他说成功的话要分我一百块压岁钱的份上,忍住疼。
我奶奶又开始当和事佬,果然是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我奶奶最终都会站在唐文鱼这一边,我奶奶看着我爸,笑呵呵地说,只让家长签个字的话,那也没什么哈!我还以为要你去学校找老师说呢?哈哈哈,既然他都说好了,我最近看电视上老广告挖掘机,说学会就开始工作,工资好像挺高的。
唐文鱼在旁边小声说,要去学校当面签。
我奶奶惊慌地转头目光凶恶地瞅了唐文鱼一眼,抬起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愤愤地说,哎哟——我不管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完眼睛直视桌子上的菜,认真吃饭。
我爸坐直身体看着唐文鱼一脸冷冽地说,半个学期换一个专业,你们学校有那么多专业给你换吗?
唐文鱼赶紧信誓旦旦地说,就换这次,绝不会有下次。我爸爸给了他一个是你自己说的眼神,开始吃饭。他松了一口气,松开了我的手腕,我也松了一口气,手在桌子底下甩了甩,用脚踢了踢唐文鱼,他转头看着我,我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忘记我的一百块。
当然,最后我们在屋顶放烟花的时候,他一如既往的开始赖账,还大言不惭地说存起来以后给我买嫁妆,我大声的抗议,买个毛线,我不要,赶紧还我的一百块。阿空一边拆烟花一边淡淡地说,嫁妆买个毛线,当然不能要。我走过去踢了一脚在他面前的箱子上说,滚————
海蓝姐拍拍我的肩膀郑重地说,莘莘,嫁妆比一百块重要多了,要抓住重点。说着她的电话就响了,我瞪着在和阿空点燃烟花的唐文鱼说,就他那熊样——正说着就听见海蓝姐在旁边温柔地说,噢,在和他们放烟花呢!我即刻警觉,转头看着我姐,她在和谁打电话,我们老班,因为放假,这件大事都被我疏忽了,刚刚都没留心看一下谁给她打的电话,海蓝姐昂头看着天空中绽放的烟花,火光照耀在她脸上,她笑得很开心,阿空和唐文鱼突然塞了一个到我的手里,还在噼里啪啦地响,我吓得大叫,啊————,他们走过去又塞了一个在我姐的手里,我姐也被吓得大叫一声,啊———————,然后定了定神,对着电话笑着解释,他们塞了一个烟花在我手里。此时我的脑袋里只有一个疑问,老班吗?是老班,不是老班......大冬天的,不然找朵花来数数,我带着这个疑问在凌晨的时候进入了梦乡。
终于他们都放弃了,我听见客厅的电视在重播昨晚的春节联欢晚会,主持人说中国中央电视台,中国中央电视台的时候,我本来想起床看的,因为昨晚直播的时候,唐文鱼一顿搅和,还有外面断断续续的烟花爆竹声,根本听不清电视上在说什么,我挣扎了一下,没有起;外面电视上一片欢腾,热闹非凡,就我一个人死寂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突然想起朱自清先生的一句话,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我抖了一下,决定还是起床了,没有热闹,也要看看热闹。
我走到客厅的时候,宋姐姐刚刚唱完《五福临门》,各个省电视台的主持人正在猜灯谜,好不热闹,奶奶正坐在沙发上纳鞋底,没看到唐文鱼和我爸,我问奶奶,他们呢?汤圆还有吗?
奶奶没抬眼继续专心地纳鞋底对我说,煮熟的没了,生的在冰箱里。
我说,哦!然后坐下来看春晚。
奶奶抬眼看着我,没好气地说,你赶紧去煮来吃。
我盯着电视说,好。好一会儿过去了,我奶奶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去厨房煮汤圆,我转头对她说,奶奶,等一下我自己煮。她不理我,《吉祥三宝》响起时,我没时间和她争了,我要专心看春晚。
我哼着《难忘今宵》下楼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我蹦蹦跳跳的下楼,海蓝姐坐在她家的百货店里,面前放了一个火炉,旁边的录音机正在播放《曲终人散》,大过年的,听这么落寞的歌,难道老班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姐。我在心里深深的审视了我一番,很不屑,又又又开始了,放过自己,放过我姐,拜托,别这样。我姐抬起头别无所求的看了我一眼,我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就去和她坐着听歌。
她奇怪地看着我问,你笑什么?
我哈哈大笑说,姐,你知道什么是专机吗?
她白了我一眼说,拉砖拖拉机。
我笑得喘不过气来,哈哈哈,拉砖拖拉机,哈哈哈哈哈——
我姐问我,你知道白云黑土最开始出自哪里吗?
我笑够了看着她问,哪里?
她回答,九九年的春晚《昨天今天明天》。
我努力地回忆了一下九九年,澳门回归,嗯——九九年的春晚应该是九八年年底的时候,九八年?洪水——我的印象里就只有洪水,我连我家这些地方哪段时间下没下雨都没印象了,只记得我们国家有些地方洪水特别大;我问我姐,九八年你是高中还是大学了?
我姐甩了一下她额前的秀发像宣誓般的说,高中。
我又忍不住的想问一下关于我们老班的事,忍了忍,没问出口,内心再次鄙视自己一遍,就说,我对九八年的印象就只有洪水。说完满眼期待地看着我姐,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是不是要讲一点大家都知道的人和事才合适,比如我们老班?!好吧,忘记我刚刚对自己的告诫。
我姐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说,我对九八年的印象就是我上高三了,噢——还有就是浙江大学合并了,排名直线上升,我想考来着,没考上。我看着她闪闪的眼睛,一看就是在敷衍我,还不如我干脆点,直接问她跟我们老班有没有什么过去,哗————,一招击中要害。
突然陆陆续续的有来买东西的人,刚刚还很平静的百货店,一下就人来人往,海蓝姐出出进进,走来走去,一会儿指使我找零钱,一会儿指使我拿袋子帮人家装东西,搞得我也好忙的样子,刚刚没注意听,现在才发现她录音机里的歌也是横七竖八的,一首王菲,一首朴树,一首任贤齐,杂乱无章,期间我还看到唐文鱼和阿空鬼鬼祟祟地下楼来飞奔而去,我张口就要问他们,你们要去哪儿?结果旁边让我拿饮料的人打断了我,等我拿完饮料回过来,已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海蓝姐给顾客拿了两瓶酱油,我扯了一个塑料袋给人装,她站在我旁边说,噢——还有,你们现在玩的QQ的公司是98年注册的,windows98中文版也是98年发布的。我把东西递给顾客后,转头不解地看着她,脑袋里只有一串标点符号。。。。。。。她总有本事扯一堆无关紧要的,完全不在重点,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咧着嘴哈哈大笑说,98年,《泰坦尼克号的》获得的是奥斯卡金像奖,《还珠格格》是98年开播的,98年世界杯在法国举行,我国改革开放20周年,伊拉克战争爆发,然后跟着录音机里对着我声情并茂地唱,来吧来吧相约一九九八,相约在甜美的春风里,相约那永远的青春年华,心相约心相约,相约一年又一年,无论咫尺天涯......哈哈哈哈。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李一箫来的时候,录音机正在放《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她出现再货台前,我有点惊讶地看着她,大年初一哎,她怎么跑来这里,来找我姐玩也不至于啊,等一下我姐就要回市区去上班了呀!但看我姐一脸镇定,她们肯定之前联系过,她站在那里一脸抓狂地跺脚甩手,她今天披着头发,头上的羊毛卷有种被炸弹炸了的感觉,惊讶过后,我们同时对她们唱道,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表演很精彩.......
她扑到我姐家的玻璃货柜上,哀叹一声,整个人就不动了,像没有骨头一样耷拉在货台上面,我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仿佛想要从我的口中得知答案,但是看到我懵圈的表情,就清醒了,随即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她再哀叹一声说,唉——我要疯了。
我姐再问,到底怎么了嘛?
她抬起头看着我姐,一脸忧愁地问,你明天上不上班?
我姐看着她问,他们逼你去相亲?相亲对象离异丧偶年老色衰?
她看着我姐哭丧着脸说,不是。然后从货台上起来,又哀叹了一声,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火炉边坐下。继续哭丧着脸看着我和我姐,像是我们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把她卖了似的,我姐我不知道,反正弄得我有点局促不安,我们慢慢地坐下。
她一伸手抓着我姐的手腕说,海蓝,明天无论如何你都要陪我去一个地方,就算要上班也要请假,请不了假也要找人顶班。表情极其庄严肃穆,像是要去一个硝烟弥漫的战场,短兵相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赶紧缩着身子尽力烤火,生怕一个不小心,她也要把我拖去。
我姐看着她奇怪地说,大过年的,人家都回家过年了,去那里找人顶班。
她仰着头一边跺脚一边哀嚎,我不管我不管,你上的这破班,连翘班都不可以。
我姐看着她皱着眉头提高声音严肃地问,你到底怎么了?
她撇着嘴委屈地看着我姐,然后深吸一口气说,太荒谬了,我都不知从何说起。
我姐有点不耐烦地催促,快点,不然大年初一,你来找我干嘛?给我拜年吗!
她带着哭腔说,呜————,我想给你拜年。我姐愣着她。她闭着眼睛不知是冥想还是平复一下情绪,然后再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我们说,还记得我们高中时考上清华那个吗?他们班在我们班楼上,刚上大学哪年寒假不是你先回来去火车站接的我吗!
我姐郑重地点头说,嗯。我当然是一脸不明所以的坐在那里,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尽量悄无声息地,希望能把故事听完,虽然有点对不起陆伯伯,但是还是要祈祷,不要有人再来买东西了。
一箫姐接着说,在火车站不是你也见到了吗?我们一起出的站,然后他问我要家里的电话说开学的时候可以联系了一起走。我不想给,我说,我就说一遍,你可要记住了。结果人家还真记住了,后面好像又一起回来两次还是三次我记不清了,都是寒假,又是春运,我又买不到票,人家就能买到票,就这样,平时从来不会联系,去年,噢!现在应该是前年了,年初的时候问了我的QQ号码,加了我,说了一句,我去美国留学了。我觉得好莫名其妙,就随便回了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姐认真的回想一下说,噢——就是他打车走后,你对着车离去的方向一顿拳打脚踢,然后告诉我那就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弱智,你的脑血管被他折腾到炸裂,你差点跳火车,最后还很悲愤地呐喊,这种人居然考上清华。然后呢?
一箫姐抬起手锤了锤胸口,看起来很是胸闷气短,郁结难解,继续哀叹一声说,啊————,前天,中午他给我发了一个QQ消息,我回国了。我看到猜想可能发错了,没理他,下午的时候连续发了三条。我回国了。我脑袋里一串问号,什么呀?回了他一句,哦,祝你春节快乐!他回我,等一下在国际会议中心酒店吃饭。我在心里暗骂,妹的,神经病,果然是发错了。我回他,不好意思,你好像发错了。他回我,没有,李一箫,到了打电话,给了我一串电话号码。我感觉我血液瞬间倒流,脑供血不足,我双手握拳忍住想把电脑屏幕砸碎的冲动,但是我忍不住想把电脑从他头上砸下去的冲动,莫名其妙,出门忘吃药了,我抓起包就出门了,吃饭,我的人生就差你这顿饭了,我不去连碗带汤扣在他的脸上,我的名字倒过来念。结果到酒店一楼大厅我才反应过来,我不去就可以了呀,还说别人莫名其妙,自己这样更莫名其妙吧!可见我气到什么程度,像我这种机智聪明的人,居然一下就丧失了判断思考的能力。
我姐一脸镇静的在沉思,犹如那些刑侦电影里面的侦探,对每一个细节都要反复琢磨,才能找出凶手的作案动机,要是平时,她肯定早就埋汰一箫姐了。我看着一箫姐,她的羊毛卷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爆炸了,可能是心情稍微缓和一点了,脸颊有点红,可能是坐下来烤火的原因,眼睛明亮,一闪一闪的,看起来是挺聪明的。
一箫姐看了看我姐继续说,都怪我妈,每天天一亮,就跑到我的床边,叨叨叨个没完,我一气之下,把我房间的门反锁了,好不容易清静了一段时间,前几天她去参加了她朋友女儿的婚礼,回来就又发作了,前天早上,一直咚咚咚的敲我房间的门,一边敲一边叨叨,一直敲一直叨叨,现在想起我太阳穴都还是一阵一阵的疼,我受不了了,就去办公室,结果刚打开电脑,就看到信息,又是一个只顾自己叨叨,不顾别人感受的人,火一下就上来了。
我姐靠在椅子上目光灼灼地看着一箫姐问,然后呢?我在心里对我姐深深地点头,我也是想知道这个。
一箫姐哀怨地看着我姐说,结果我站在酒店大厅,刚转身要走,就被他一把拽住了,吓了我一跳,我看着他,他笑着说,这儿呢!那种感觉就好像我们很熟一样,我一下就混乱了,我们是有过几面之缘,但是根本不熟好吗?我的脑袋突然就像电脑卡机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了,反正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到的包厢,怎么就坐在那里了。机械地看着周围的人,觉得自己意识模糊,旁边坐着的人在讲话,但我却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我努力地让自己恢复意识,慢慢地站起来想要逃离现场,结果我刚站起来,他也站起来了,有人从包厢外面走了进来,我看了一眼,腿一软,差点没站住,赶紧用手抓住桌子,最关键的是他还站在我旁边喊了一句爸。我当时真的好想瞬间消失,像神话电视剧上面那样。
我噗嗤一下,笑出声,因为一箫姐现在的表情既丰富又搞笑,那一头的羊毛卷,仿佛一只羊,在她的头上,随着她的表情飞舞,一箫姐杏目怒睁地看着我,我赶紧双手捂着嘴,止住笑。
一箫姐用力戳了一下我的肩膀,用以警告我,继续哭丧着脸说,之前我不是告诉你我们公司刚刚谈了一个大项目吗?北边新开发的那个楼盘,王总他们谈了好久才确定下来的项目,他喊爸的那个人,就是那个楼盘开发公司的老总,我负责平面设计,开会的时候也有过几面之缘,他走到桌子边扫了一眼,我赶忙笑着打招呼说,郭总。他很平静地看了我一眼,随即便温和地说,嗯,坐坐坐,就家里人吃饭,不要弄得太紧张。我忐忑地坐下,思绪一片混乱,完全搞不清是什么状况,我努力地在脑袋里理啊理啊理,想把它理清,结果坐在我对面一位女孩说,哥,你赶紧介绍呀!她就是你大学时说的女朋友吗?
我和我姐同时惊讶地后仰并发出一声感叹,啊————————————表情定住了好久都没回过神。
一箫姐看着我俩,舔了舔嘴唇,叹了口气,一脸苦笑说,我也是像你们这样惊讶地转头看着坐在我旁边的哪位大仙。只感觉脑袋里翁的一声,炸了——结果坐在郭总旁边的另一位女士说,你是不是还没向人家表白呀,看人家那么惊讶。我茫然地扫了一眼在座的人,低着头,脑袋里只有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原来这世上真有灵魂出窍这一说,我真感觉到我的灵魂从我的身体里面飘出去了,弃我而去。耳边很多声音飞来飞去,而我已经呆若木鸡。他说,这位是李一箫,我之前一直跟你们讲的女朋友就是她。哎——哥,你们大学时在一个学校吗?没有,高中在一个学校,大学都在北京。姐姐好漂亮,你怎么追到的?嘿嘿,就一起坐火车回家,就这样啊!看你一天好像只知道学习,我和你爸还担心你怎么找女朋友,大学时就给你张罗,结果你说有女朋友,还以为你骗家里的,没想到是真的。是吧!哈哈哈——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可能明年吧!嗯——也不小了,抓紧点。哎哟,慌什么,他们年轻人的事,早晚让你抱个大孙子......
我和我姐再一次同时惊讶地后仰发出一声感叹,啊————————————————过了好久,我姐很严肃地质问一箫姐,李一箫,什么情况呀?一开始我还觉得会不会是他被家里面逼婚,所以随便找一个去搪塞一下,但是,这种事不是要先和你商量一下吗?不可能这么非空空的就让你去,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一箫姐看着我姐哭笑不得说,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这两天都要崩溃了。
我姐思索了好一会儿说,那你没问问他?
一箫姐激动地说,怎么没问,我那天脑袋已经停止运转了,怎么回到家的都不知道,第二天打电话问了,我问,郭子豪,什么情况呀?你在搞什么?他说,你生气啦?我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这已经不是生气那么简单的事情了,然后他又接着说,见家长是早晚的事,都这么多年了,难道我们要一直躲着不见家长吗?前几年还在大学的时候我爸就一直说要见你。我很气愤地说,谁跟你这么多年?你是不是有病呀!他在电话那头笑,哈哈哈——好啦!别闹了,前两年我不是都告诉你去美国了吗,所以才没怎么联系你!我说,你没去美国我们也没联系的,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他说,就是啊!我就是脑子坏了,老想着你,你要负责。一箫姐说到这里时,很气愤地深吸一口气,用力地锤了锤胸口,感觉真的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晕过去似的,接着说,我当时真的在房间内气到原地转圈,怒斥,你在讲什么啊?他又笑,是不是被吓到了,我也被吓到了,这样的话脱口就出,要是以前打死也说不出来,可能是这两年出去被美国这方面开放的文化熏陶了。我一时间头晕瘫坐在我的床上,我有理我还说不清了。
我和我姐又一次同时惊讶地后仰发出一声感叹,啊————————————————
一箫姐抱着头一阵晃说,啊————————我这两天脑袋都想炸了,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我姐最终好像也没发现什么作案动机,有点泄气地问,那你现在要怎么办?
一箫姐一脸茫然且惆怅地看着我姐说,不知道,我只想消失,人间蒸发。
这时刚好有人来买东西,我姐推了推我,让我去拿给人家,我极其不情愿的站起来,嗖一下跑去后面的仓库搬了一件雪碧出来,唰唰唰找了钱给顾客,赶紧坐到他们旁边,一箫姐在说,你跟我去他家,我要去讲清楚,我这两天包里一直装着两沓钱,我心慌。我不知道是那个环节出错了,但肯定是错了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赶紧左右环顾问,什么钱?
我姐调侃说,你一箫姐家公公婆婆给她的过年钱。
一箫姐很抓狂地大喊,陆海蓝——她那一头的羊毛卷配合着她的抓狂的表情起伏不定,我差点没忍住,又要笑出声来了。
阿空和唐文鱼抱着什么一边高唱,原谅我这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ohno,背弃了理想谁都可以——,一边奔上楼去了。
一箫姐对着楼梯的方向喊,别唱了,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