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老爷心中生出了一抹算计,这算计正在肆无忌惮的酝酿着,“皇贵妃已经不再受我的控制,那就必须要有另外一个人继续那未完的任务,而你!将会是最好的人选,没有人能够比你更加合适。”
“爹!”
“少废话,如果不是你擅作主张的解开蛊术,也不会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推到险境,一切都是因为你!”
一边扯着脖子大喊大叫,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只灵符来,这符咒上的符号很是奇怪,用丹青绘画,近看像是一只怒目而瞪的眼睛,越看越像火上球。
“相公……”突然!阿然想到什么,一边抓住二少爷的胳膊,把他的衣袖推到手腕以上,露出一淡淡的胎记,“你……你身上的胎记和符咒上的符号一模一样,这……这怎么可能?难道……难道真的是……”
“这小子的命早就已经捏在我的手里了,长公主殿下,他是生是死,就只能看你一个人的决定了。”
把灵符夹在两根手指之间,在阿然的眼前左右一晃,“如果你想要骂我,随时随地都可以破口大骂,但事实就是事实,板上钉钉的宿命……改不了的。”
宿命?
这算是哪门子的宿命?
贴在大腿外侧的手紧紧握拳,用绝望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实在是太过于肤浅,那种全身筋骨都在绞痛的感觉,几乎完全侵蚀二公子仅剩不多的理智。
“爹,这也许是我此生最后一次这么叫你,是你把我逼上了这条不归路,我从未想过与你大打出手。”
唤出一把上古宝剑,这把宝剑曾是一白发老头赠与他的,此人实在是太过于神秘,不知究竟是打哪儿来,又要去哪儿,但一定不是人间的凡夫俗子。
宝剑出鞘,带出一阵冷光,刀锋划过一旁的杨树,四人环抱的树干从中间折断,扑通!一声倒地。
“玉青龙?”
“没想到柳先生也认识这把宝剑!”
二公子说到做到,不再唤他一声爹,“柳先生,既然你知道它是玉青龙,就应该知道玉青龙剑血封侯,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最好还是放我们离开。”
哈!
哈哈……
先是一声自嘲的干笑,随后又是仰头大笑,“儿子,你以为你管我叫柳先生,就真的可以和我划清界限?”
柳大老爷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话说得更加犀利,“你身体里流着家族的血脉,天生的不羁,让你没办法安于现状,不断压抑着统一天下的冲动,只会让你变得更加举步维艰,为何不能真真正正的扼住自己,为何不敢面对藏在心里的不甘?”
一味的逃避,根本就不是在逃避这个家,也不是在逃避自己的父亲,而是在逃避被封印起来的心魔。
“老爷,求你别说了,相公好歹也是你亲生的儿子,你为何就不能放我们一马?这天下到底会在谁的手上?原本就是没人能说得明白的,如果你真的能够推翻父皇的统治,我与相公绝不会横加干预。”
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既不想做长公主,也不想做一孝顺的女儿,只想与心爱的人相守一生,“放我们走,不要把事情闹大,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掏出一连二公子都没有见过的花名册,册子上的名字,全部都是安盛派归降于皇族的人,“公平起见,你应该一一除掉这些叛徒,没了奸细,想要怎么折腾都成!父皇是不会知道的。”
“阿然,你疯了吗?”
“相公,如果能用这本花名册换你一条性命,我不觉得我疯了。”
强行在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尽可能平复心中的跌宕起伏,“相信我,你不是一直很相信我吗?这一次也要相信我们一定能活着离开这里。”
“你们的确能活着离开这儿!”
一清冷的女声突然从回廊处传了过来,只见一衣着富贵的女人,宫女太监们簇拥着,从一边走到另一边,缓缓的步入花园,“姐夫,咱们真的是许久没见了,算算日子,最少也得有十几个年月了吧?”
“贵妃娘娘光临寒舍,草民有失远迎,还请娘娘见谅。”
柳大老爷拱手行礼,并没有行跪拜大礼,而是简简单单的鞠了一躬,“贵妃娘娘,到底是哪股东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我们家正处理家务事,真没有时间好生的款待你,不如娘娘先行回宫,等家中的事情料理妥当,草民一定摆好宴席请娘娘光临。”
“姐夫,我这么叫你,便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贵妃娘娘风姿绰约,即便已经上了年纪,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仍旧如当年那般的灵动,“姐姐重病缠身已经这么多年,到现在也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二小子是个孝顺的孩子,从未离开过自己娘亲半步,可总这么拖着,始终不是个办法呀。”
二公子的娘亲并未过世,可一直昏睡在床上,与死人无异。
“贵妃娘娘,草民自己的姨娘自会好生照料,无需娘娘操心。”
一句话,倒是干净利落的回了。
哈哈……
贵妃娘娘掩面轻笑了几声,在波诡云谲的后宫浸泡了十几年,早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清纯简单的姑娘,若说起阴谋算起来,她怕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姐夫,姐姐的确是柳家的姨娘,可说到底也是本宫的姐姐呀,本宫想要带姐姐入宫疗养,该不是什么大事。”
早一年就已经与皇上提及此事,只是那时的皇帝一心都在政务上,并没有为后宫琐事操心,又过了一年,七皇子长得越发的出挑,不仅容貌上佳,骑射武艺更是不输于比自己年长的兄弟们,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作为,定是少不了皇上的欣赏宠爱。
母凭子贵,为了能够时常陪在七皇子身边,皇上时不时就回到贵妃娘娘的宫中用晚膳,再一次提起让姐姐入宫的事。
“皇上,您可知道江湖中有一仙医?”
“朕自然有听说,可这位仙医已经销声匿迹十数年,从未出现过。”
“也许人就在京都,就在皇上您的眼皮子底下,只是您没瞧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