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臭丫头,咱们府里出了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就一个个的要跑到这里来瞧,真要是把女英雄给吓到了,看二小姐不好好罚你们的!”
跪了满满一屋子的人,又从屋外走进一三十岁左右模样的中年女人,手中端着一盆清水,笑脸盈盈。
一时间的转变,让杜瑶很是不自在。
之前,碍于自己是京城来的贵人,大伙倒是没有表面上的怠慢,可私底下却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又因主动去照顾六公子,还有人说她行为不检点。
可现在,那真挚的目光,全部都写着崇拜和敬仰。
“杜姑娘,我家二小姐说了,您想在河西住多久就住多久。”
中年女人把手中的水盆放在床头的架子上,又挥手示意所有人退出,那些小丫头们,好像对她有些敬畏,看来,应该是府里有头有脸的掌事,身份不低。
而仍旧昏头转脑的杜瑶,强吞了口口水,压着声音问道,“我昨晚究竟做了什么?为何你们会说,我是英雄?”
根本就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要不是靠着自己脑瓜子里的小聪明,怕是早就被KO了,又怎么会活到现在?想想都觉得是不幸中的万幸。
然!
“姑娘这是刚刚醒过来,很多事应该还没想起,郎中说了,实属正常现象,你也不必太过紧张。”
中年女子一面说着,一面把手中的白布巾放在水里浸透,拧掉多余的水分,递到杜瑶面前,“这鬼魅已经有了三千年的道行,究竟是怎么跑到岛上来的?还得要二小姐那边去查,但您能把这玩意儿给生擒回来,真是替我们做了一件大好事。”
生擒?
三千年道行的鬼魅……
真是越说越迷惑,杜瑶用力甩了甩脑袋,又偷偷在被子底下掐了把大腿根儿,那真切的痛楚,证明这一切都不是梦。
可是!
一,她根本就不知鬼魅长什么样,也从来没见过。
二,就算想要替天行道,也没这个本事啊!
心中的疑惑,就像泛滥的过江锦鲤一般,层出不穷,却怎么也找不出合理的解释,根本无迹可寻。
“这京都里的能人异士多,也都是我们知道的,却没有想到,王府里面的世子夫人,竟也有如此好本事。”
见杜瑶没有动作,中年女子便亲自动手,替她擦着泛白冰凉的脸,“一会儿二小姐要过来看望你,奴婢先替你打理打理,总还是要讲些规矩,不能太过邋遢。”
像是个不会动的木偶,任由外人摆弄。
一段秀气的娥眉,拧成一段结实的毛花,就差没从中间咔嚓一声扭断。
不管如何回忆,脑子里仍旧一片空白,已知的讯息与现在的这些情况,根本就没办法做到一一对应。
一定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之下,发生了一些诡异莫测的事,而这一切都间接导致鬼魅被抓了回来,又莫名其妙成了她的功劳,只为某种不可见人的目的。
没错!
思及此处,杜瑶很肯定的点了点头,“一定是这样的,肯定有人在暗中安排,可究竟为何会是我?”
“杜姑娘,您在说什么?”
停下手中擦拭的动作,中年女人一脸诧异的看着杜瑶,“你是不是觉得身子哪里不舒服?你要是不舒服,赶紧与奴婢说,奴婢这就去叫郎中过来。”
嘴上的话说着,人便要离开。
杜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强行把人留下,“我没事儿,就是觉得头还有点痛,应该是昨晚淋雨着凉,才引出了一些小病,养几天就好了,你也不必大惊小怪。”
简单的解释一番,看似对方是信的,应该是敷衍了过去。
随即,又转移话题道,“对了,你刚才说,二小姐要来看望我?”
“是的。”
说起这茬,中年女人又跃跃欲试起来,“您做了这么一件大事儿,二小姐当然得亲自来感谢,听外面的丫鬟说,还特意给您准备了不少的礼物呢。”
八卦的本性,到哪里都一样。
杜瑶悄咪咪的翻了个白眼,拿过女人手中的长巾,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轻声说道,“你到门外守着吧,二小姐一会过来,也好及时把人引进屋,别怠慢了。”
“哎呦。”
一席话毕,话音还未落地,中年女人便接着说道,“杜姑娘可能有所不知,你一个人呆在这院子里不妥当,特意派了三个宫女,两个做粗活的下人来伺候你,这会儿子,都在院子里候着呢。”
啥?!
又如晴天霹雳,轰隆一声劈在自己心里。
这哪里是贴身照顾,根本就是监视,以后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去哪里?与什么人见面?都会暴露在二小姐的眼皮子底下,此女子的心机是真够深的。
“杜姑娘,你这脸色略有些差,是奴婢说错了什么吗?”
“没,你没说错什么,是我自讨没趣。”
杜瑶把手中的长巾丢到水盆里,把头发弄得更乱,软塌塌的躺回到床上,“本姑娘觉得身体不适,二小姐来了,就先替本姑娘回了吧,现在这副鬼样子,实在是不适宜见主家人,太过失礼了。”
“这……”
“就按照我说的去办,若是不肯,真把二小姐给惹着了,回头你们都得跟着一起受罚,或是被赶出去。”
翻了个身,背对着那中年女人。
一向对自己放任自流的龙家二小姐,突然有了这样的警觉,除了抓到一只鬼魅,一定还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在没有完全搞清一切的来龙去脉前,却不能轻易与二小姐面对面,不然的话,迟早被看出藏起来的端倪。
“还在那杵着干什么?叫一丫头去二小姐那传话,别让二小姐白走了这么一趟,怪不好意思的。”
“是。”
中年女人心中打着鬼,不知杜瑶在想些什么,但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只能有一样做一样,就算二小姐怪罪下来,也怪罪不到她们身上。
弓起腰,双手在身前拢着,侧身行了礼,便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