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59172100000003

第3章 一个隐形人的画像(3)

要进入另一个人的孤独,我意识到,是不可能的。如果我们真的可以逐渐认识另一个人类,即使是很少的程度,也只能到他愿意被了解的程度为止。一个人会说:我觉得冷。或者他什么都不说,我们会看见他颤抖。不管哪种方式,我们会知道他觉得冷。但假如这个人什么都不说也不颤抖呢?当一切都无迹可循,当一切都与世隔绝、无影无踪的时候,人们能做的就只有观察了。但人们能否从所观察到的东西里找出意义,则完全是另一个问题。

我不想假定任何事。

他从不谈论自己,看上去从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谈论的东西。就好像连他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的内心生活。

他无法谈论它,所以将之推向沉默。

假如除了沉默一无所有,那么由我开口说话岂不是太过冒昧?可是:假如除了沉默真的还有什么的话,我会不会首先感到讲话的需要?

我的选择有限。我可以保持沉默,或者我可以谈论那些无法证实的东西。至少,我想摆出事实,尽可能直截了当地说出它们,让它们说出任何它们不得不说的东西。但即使是事实也不总能讲出真相。

表面上他是如此执拗地保持中立,他的行为又如此断然地墨守成规,以至于他做的任何事都叫人惊讶。人们很难相信有这样一个人——他缺少感情,对他人的索求又如此之少。如果不存在这样一个人,那就意味着有另一个人,躲在这个不在的人里面,于是关键就在于,要找到他。条件是他在那儿等着被找到。

从一开始,我就认识到,这方案的核心是失败。

最早的记忆:他的缺席。在我生命的最初几年,他会一清早就出门上班,在我醒来之前;而当他回家时,我早就睡了。我是我母亲的孩子,我生活在她的轨道里。我是个小月亮,环绕着她那巨大的地球,我是她重力星球里的一颗尘埃,我控制着潮汐、天气和情感的力量。他总是对她说:别那样瞎操心,你会宠坏他的。但是我身体不好,她利用这点来解释她给予我的大量关注。我们一起度过了许多时间,她在她的孤独中、我在我的胃痉挛里,我们在诊所耐心地等人来平息我的胃里持续不断的暴动。即使在那时,我也会以某种绝望的方式抓住那些医生,希望他们能抱住我。似乎从最初开始,我就在寻找父亲,疯狂地寻找与他相似的任何人。

稍后的记忆:一种渴望。虽然我的心智时时会以最小的借口来否认这事实,我仍然固执地继续期待着那从未给予我的东西——抑或给予得如此少如此随意,以至于这就像发生在日常经验范围之外,发生在一个我一次只能生活几分钟的地方。并非因为我觉得他不喜欢我。只是他看上去心不在焉,无法望向我的方向。最主要的是,我希望他能注意我。

任何事,即使最小的事情,也足够了。怎样关注呢,举个例子,有一次星期天全家去一间热闹的餐厅而不得不等座时,父亲把我带到外面,掏出一只网球(从哪儿来的?),并在人行道边放上一分钱,就开始和我玩游戏:用网球击向那一分钱。那时我不过八九岁。

回首往事,没有更琐碎的小事了。然而我曾经是局内人、父亲曾不经意地与我分享他的倦怠这一事实,就几乎令我充满快乐。

更经常的,则是失望。有时候,他看上去变了,略略敞开了心扉,然后突然地,他就不在那儿了。有一次,我成功地说服他带我去看一场橄榄球比赛(巨人队对芝加哥红雀队,在洋基体育场或保罗球场,我忘了哪个),在第四节比赛中,他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说:“现在该走了。”他想“抢在人群前面”,以免陷入交通堵塞。不管我说什么都不能说服他留下,然后我们就走了,就那样,当时比赛还热火朝天地进行着。当我跟随他从水泥看台拾级而下时有一种荒诞的绝望,更糟的是在停车场,看不见的人群的欢呼声在我身后咆哮。

你无法相信他会了解你的需要,预见到你可能会有的感觉。你得自己告诉他这一点就先教人扫兴了,在一个音符都没奏响的时候就干扰了梦想中的和谐。然后,即使你真的告诉了他,也不能完全保证他会理解你的意思。

我想起有一天和今天非常相似。一个下着小雨的星期天,屋子里懒散而安静:是半速前进的世界。父亲在小睡,或刚刚醒来,不知怎么我也在床上,我们两个单独在房间里。给我讲个故事。一定是这样开始的。因为他没在做任何事,因为他仍在午后的倦怠里昏昏欲睡,他就照我说的做了,毫不耽搁地开始讲故事。这一切我记得如此清晰。就好像我刚刚从那个房间里走出来,光线灰暗,床上的被子杂乱,就好像,只要闭上眼睛,我就能随时回到那个场景。

他给我讲在南美洲的光荣岁月。那是个探险故事,充满致命危险,末路狂奔,以及匪夷所思的命运转折:带着大砍刀在丛林突围,赤手空拳与匪徒搏斗,在他断腿的时候打死了那个笨蛋。他的语言华丽繁复,可能是他小时候念过的书的遥远回声。但恰恰是这种文体风格令我着迷。他不仅在告诉我关于他自己的新东西,向我揭开从前的那个世界,而且他在用新鲜陌生的词语讲述这一切。这种语言就像故事本身一样重要。它属于这个故事,从某种程度上说两者无法区分。其极度的陌生性,是真实性的证据。

我没有想到这或许会是个编造的故事。此后很多年,我依然深信无疑。即使到了本该更懂事的时候,我依然觉得那里面有一定的真实性。这故事给了我一些可以抓住父亲的东西,我不愿放手。最终我可以解释他神秘的逃避和对我的冷漠了。他是个浪漫的人,一个有着隐秘和刺激往事的男人,他如今的生活只是一个停留之所,一种等待下一次冒险开始的方式。他在制订计划,想办法取回埋在安第斯山深处的黄金。

在我内心深处:有一种想做大事的欲望,以英雄式的行为感动他。他越冷漠,对我而言赌注就变得越高。但假如一个男孩的愿望是坚定而理想主义的,那么这个愿望也极其现实。那时我只有十岁,没有可以让我从着火的屋子里救出的孩子,没有海员等待我拯救。另一方面,我是个优秀的棒球手,“小联盟”球队里的明星,尽管父亲对棒球没有兴趣,我仍然想:如果他来看我比赛,就一次,他也会开始对我刮目相看。

最后他真的来了。那时我的外祖父母正好来玩,外祖父是个棒球迷,就和我父亲一起出现了。那是一场阵亡战士纪念日[4]的特别赛,球场满座。如果我真的要做点引人注目的事,那么是时候了。我还记得在露天木头看台上看见他们的情形,父亲穿着件白衬衫,没有系领带,外祖父则在他的秃顶上搭了块白手帕,以遮挡阳光——如今在我脑海中,整个场景都沉浸在这片炫目的白色光线里。

或许不用说,我搞砸了。我没有击出安打,在场上失去了冷静,我不可能比那时更紧张了。在我童年时期参加过的近百场比赛中,那场是最糟的。

比赛结束后,和父亲一起向车走去的时候,他对我说我打得不错。不,我说,很糟糕。好吧,你尽力了,他答道。你不可能每次都打得很好。

他并非在试图鼓励我。他也不是想显得不友好。只是,他说着那些在这种场合下人们会说的话,就像自动的一样。说这些话是对的,然而这些话被说得毫无感情,好像一次礼仪练习,那声音里抽象的语调差不多和二十年后他说“多漂亮的孩子,祝他好运”时如出一辙。我能看出来他的心思在别处。

这事本身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我意识到即使我做了我希望做到的所有事情,他的反应也还会是一模一样。不管我成功或失败,最终他都无所谓。对他而言,我是谁并不取决于我的所为,而取决于我的身份,而这意味着他对我的看法绝不会改变,意味着我们固定在一种无法改变的关系里,有一堵墙将我们彼此隔开。甚至,我还意识到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只和他有关。一如他生命中的所有其他东西,他只是透过自身孤独的迷雾来看我,就好像离开自己好几步。我想,世界对他而言是个遥远的地方,一个他从来不能真正进入的地方,而在那遥远的地方,在所有飞快掠过他的阴影中,我出生了,成为他的儿子,并长大成人,就好像我只是又多一个影子,在他意识的半明半暗之地出现又消失。

对他而言,和女儿相处要容易一些,她在我三岁半的时候出生。但是最终,却变得更加困难。

她是个美丽的孩子。极其柔弱,有一双褐色的眼睛,最细微的刺激都能令她流泪。大部分时间里她一个人,在有精灵和仙女的想象之地游荡,穿着有蕾丝花边的芭蕾舞衣舞蹈,以一种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歌唱。她是个微型的奥菲莉娅[5],看起来,注定过一种不断有内心挣扎的生活。她没交几个朋友,在学校跟不上进度,受自我怀疑的折磨,即使还相当年轻,她把最简单的日常生活变成了一场痛苦和失败的噩梦。她发脾气,时常痛哭流涕,情绪起伏不定。总是好景不长。

她对我们周围不幸婚姻的细微之处比我更敏感,于是她的不安全感变得巨大而有破坏性。每天至少一次,她会问母亲“她是否爱父亲”。答案总是一样的:当然。

这不可能是个很有说服力的谎言。如果真有说服力,那第二天也不需要再问同样的问题了。

另一方面,也很难看出真相如何会让情况变得更好些。

这几乎就像她发出一种无助的气息。人们的直接反应是保护她,帮助她缓冲这世界对她的攻击。就像其他所有人一样,我父亲也溺爱她。她要求溺爱的哭声越响,他就越愿意给予她。比如说,在她学会走路后很久,父亲仍然坚持抱她下楼。毫无疑问,他这样做是出于爱,他乐意这么做是因为她是他的小天使。但在这溺爱背后,是一个清晰的讯息:她永远都不会有能力为自己做任何事。对他而言,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天使;而正因为永远没有人强迫她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她就永远不会独立。

然而,母亲看见了正在发生的一切。当我妹妹五岁时,她带她去一个儿童心理医师那儿做探查性咨询,医生建议开始进行某种形式的治疗。那天晚上,当母亲告诉父亲会面结果时,他暴跳如雷。别这样对我女儿,诸如此类的话。他女儿需要心理帮助的想法无异于被告知她是一个麻风病人。他不能接受这事实。他甚至不愿谈论它。

这就是我试图想说的。他拒绝自我审视,就像他同样固执地拒绝观看这世界,拒绝接受他眼皮底下哪怕最确凿无疑的证据。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整个生命中,他会面对面盯着一样东西看,点着头,然后转过身说它不在那儿。与他对话几乎是不可能的。等你设法和他建立了共同立场的时候,他会掏出铲子,从你脚边把它挖走。

数年之后,当妹妹经受了一系列使她不断衰弱的精神崩溃时,父亲继续相信她没有病。仿佛他无法从生物学的角度承认她的状况。

在R.D.莱因[6]的一本书里,他描述了一个患有紧张性精神症女孩的父亲,每次去医院看望她时,都会抓住她的肩膀,用尽全力地摇晃她,要她“快恢复”。我父亲没有抓牢我妹妹,但他的态度在本质上是相同的。他会说,她需要的是找一个工作,把自己打扮整齐,开始在真正的世界里生活。当然她的确需要。但这正是她无力做的。他会说,她只是敏感,她需要克服她的羞怯。通过把问题通俗化为关于个性的遁词,他得以继续相信她没有病。这与其说是盲目,不如说是想象力的失败。在什么时候,屋子不再是屋子?屋顶被掀开的时候?窗户被拆除的时候?墙被推倒的时候?在什么时候,它变成了一堆碎石?他会说,她只是与众不同,她没有病。然后某一天,你的屋墙终于倒塌。然而,假如门还在,你所需要做的只是穿越它,然后你又回到了屋里。在星空下入眠很惬意吧。别担心雨。不会下很久。

逐渐地,当情形每况愈下时,他不得不开始接受事实。但即使那时,在接下来的每个阶段,他的接受仍是背离传统的,采取古怪的、近乎自我消解的方式。比如说,他渐渐相信有种超级维生素治疗中的应急措施能帮助她。那是对于精神疾病的化学疗法。尽管从未证实能有效治愈,但这种治疗方法仍有广泛应用。可以看出这种方法为何吸引我父亲。不用对付破坏性的感情事实,他可以把这疾病视为一种身体缺陷,某种可以像感冒那样治愈的东西。这种疾病于是成了一种外部力量,一种可以用同等相反的外部力量根除的病菌。在他眼中,我妹妹可以奇怪地保持不受所有这些东西的影响。她只是战斗发生的场所,这意味着正在发生的一切并不会真正影响她。

他花了几个月试图说服她开始这个超级维生素疗程——他甚至自己吞下药丸,以证明她不会被下毒——最终当她屈服时,她只吃了一两个星期的药。维生素很贵,但他不怕花这个钱。另一方面,他愤怒地拒绝支付其他种类的治疗费。他不相信一个陌生人会在乎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心理医生都是江湖术士,只对压榨病人和驾驶豪华轿车有兴趣。他拒绝支付账单,这使她只能得到最简陋的公共护理。她是个穷人,自己没有收入,但他几乎什么都没有给她。

然而,他却非常愿意自己掌控一切。尽管这对他们谁都没好处,他依然希望她住在他家,这样他就可以是那个负责照顾她的人。至少他可以信任自己的感情,他知道他自己是在乎的。然而,当她真的来了(在某次住院之后,她在他家住了几个月),他却没有抛下日常工作来帮助她——多数时间他仍然在外面,空留她一人在巨大的屋子里如鬼魅般游荡。

同类推荐
  • 鲸鱼女孩池塘男孩

    鲸鱼女孩池塘男孩

    这一刻她的眼神,对我而言就是永恒。一个是聪明大方、总是有莫名预感的大眼美女;一个是体贴诚实、偶尔讲冷笑话的腼腆男孩;二人在一次校园十大美女选拔赛中结识。他们的约会,没有一般世俗的追求手段:留电话,夸大的恭维之词,轻挑的行事挑逗或激烈的情节发展;但有的是互相之间莫名的默契,不经意的会心一笑,还有暖暖的甜蜜在二人之间暧昧流动……她的眼神闪亮如同星星。往后的时间,我和她这两条线的轨迹将会是如何呢?这没有说出口的爱情,这动人、让人留恋的爱情,最后会是喜剧还是悲剧收场?
  • 荒江女侠(八)

    荒江女侠(八)

    方玉琴之父母为一方豪侠,因押送赈银救济灾民被盗贼突袭抢窃后杀害。幼小的她被玄真道长所救且养育长大,习得道长真传武功。方玉琴武功已成,急于下山为父母报仇雪恨。下得山来,却意外得知外族犯我中原,玉琴在道长的指引下,准备一边找寻仇家,一边寻机投效义军首领,在仗剑走江湖时遇见少侠岳剑秋,两人不打不相认,从此一起结伴走江湖,并留下一系列江湖传奇故事。
  • 人在险途

    人在险途

    本书是一部“保险业的断代史”。保险营销员们不屈不挠奋斗在业务第一线,遭遇了无数挫折磨难,满腹辛酸,在人们的非议与不解中,他们依然微笑面对一切,以包容和感恩的心去迎接这个社会带给他们的雨雪风霜。
  • 狗日的战争:老兵讲述真相

    狗日的战争:老兵讲述真相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河南板子村的农民老旦,被国军抓了壮丁,稀里糊涂地去抗日;残酷的战争,将怯懦恐惧的老旦,一夜之间变成凶狠残暴的杀人机器,在战场上一战成名。在淮海战役中,老旦被解放军俘虏,改造成了一名解放军战士,倒戈杀向昔日战友,在兄弟相残的痛苦中立下赫赫战功。1949年,新中国成立,老旦荣归故里,没过上几天安生日子,抗美援朝战争打响,他告别妻儿,再次应征入伍。漫长的战争硝烟终于散尽,老旦带着残缺之躯幸存下来,而真正的折磨才刚刚开始:一场一场的历史浩劫接踵而至,老旦裹挟其中,找不到敌人,也找不到战友,最终被揪上了批斗台,在迷茫不解中迎来了比战争更加残酷的宿命……
  • 云雷岛事件

    云雷岛事件

    平凡的公司职员吴寒峰跟随神秘女友汪雨涵来到了她的家乡,一座名叫云雷岛的海岛上,不料岛上的通信设施被人为破坏,命案也接踵而来。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案发现场都呈现所谓“密室”状态,凶手的作案手法似乎也暗含了金、木、水、火等“五行”相关的要素。无法解明真相、深感自己也在劫难逃的吴寒峰在最后关头将案件经过写在纸上、塞进瓶子,扔到了大海里。云雷岛上的命案真相是否还能水落石出?
热门推荐
  • 诚少年

    诚少年

    景程:嘿,老头,这天下是我们少年人的,你,算了吧!魏凉邢:我为王,尔等为臣!
  • 夕阳古道

    夕阳古道

    一位和亲公主与大临三皇子的爱恨纠葛,最终皇子通过公主当上皇帝,公主知道后,心灰意冷。
  • 诸神争霸

    诸神争霸

    上古年间,有着这样一群人,他们手拖酱油瓶,自称酱油党,纵横星域,所向无敌,所到之地,万民膜拜,不知从何处来,去往何处,每到一地,所有强者莫不遵从。去时只留酱油二字,让整片星空颤抖,提及他们,所有人只能用仰望来形容。它们称尊宇宙2万年。后来不知因何事不知所踪,百万年来,世间一直有着它们的传说。5千年前,神算子临终前,给世人留下这样一句话,灾难将起,酱油重现。——读网络文学就用盛大Bambook,多款优惠套装官网促销中!
  • 爱无戒

    爱无戒

    这个男女通吃、几乎每天换一个床伴的徐大总经理,给进入电影公司工作七年的陈希哲带来了无以言喻的灾难。公文有一字打错,哪怕是个“的”字,他也会遭到徐总一整个上午的训斥;咖啡冲淡一点,会被泼一身,然后徐极会给他三分钟时间去换一套新的,所以陈希哲每次上班都要带一两套干净的衣服。不论是搞基,还是拉拉,只要有爱就很完美。
  • 俱力迦罗龙王仪轨

    俱力迦罗龙王仪轨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姜天氏

    姜天氏

    圣路一出,诸天妖孽尽出!气运之子姜尘从妖兽森林踏出,要把诸天妖孽全部踩在脚下,横推诸天,独尊宇宙。
  • 若有结局

    若有结局

    若能回到从前我们一定像童话里的主角直到现在我们却站在撕裂的岔路口
  • 顾男神的可爱仙

    顾男神的可爱仙

    樱慧大学里,有这样一个人,长得好看,不近女色,一样的年纪,别人大三,他博士后是女生宿舍里的八卦对象“喂!你踩到我的鞋子了。”“哦,我再踩一脚。”“你!你怎么这么...”“闹够了吗,闭嘴...”是的,亲上了...这是校园恋爱系列,炒鸡甜,不虐各位要准备好吃糖糖呐~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御灵妃

    御灵妃

    传说御灵大陆有一个古老而尊贵的职业——御灵师。所谓御灵者,天之真子也,可驾驭万物之灵为已所用,实是难得之能。而她,便是那百年难得一见的御灵师,有御灵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