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天,两人都无所事事,苏云月需要她们伺候,院子也不需要两人打扫,墨竹、墨音闲的有些发慌。
苏云月却是气定神闲地坐在屋子里头画样子,春华从外面进来,压低声音道:“小姐,你为何这般晾着她二人?”
苏云月眼眸,笑看了春华一眼。“你看出来了?”
“小姐……”春华羞赧,她家小姐做的这么明显,她就是想看不出来都难啊!
“春华,她们跟你不一样,你从小同我一道长大,春叶也是家生子,但她们两个初来乍到,心气儿又高,晾着待几天,也是好的。”
春华虽然不是很明白苏云月的话,可见苏云月待她与旁人不同,心下便极为欢喜,再加上她素来以苏云月为准,但凡苏云月说的话,她都觉得有道理,当即便夸道:“还是小姐聪明。”
苏云月被她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想着春华一向如此,便笑了笑收回目光。
夜里。
墨竹、墨音两姐妹总算是耐不住性子,踌躇犹豫着来到了苏云月跟前。
苏云月彼时正在看书,只要两人不开口,她便恍若未闻。
“小姐……”
两人推搡一番后,墨音怯怯地开了口,苏云月这才将目光从书上移到两人的脸上,却只有淡淡的一声“嗯?”
“小姐,我们是……是想来问一问,有没有什么能做的事情?”
墨音小脸略红,明显不好意思。
苏云月睫毛动了动,凤眸里浮现一抹笑意来。
“闲不住了?”
“嗯。”两个人点头,却是一个比一个的头埋的低。
苏云月放下手中的书,浅浅道:“如你们所见,尚书府素来平静,人呆久了便会安逸懒散,寻常丫鬟们如此,但你们不可如此。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即便是皇宫也不会天天有刺客,更何况是尚书府?你们若是闲的无聊,便多学点儿东西,每日起来,多练练功,免得改日我遇到危险,你们因懒散惯了手生,白白让我丢了性命。”
苏云月说着,忽地想起什么来,浅笑道:“对了,你们来的时候,那位有没有告诉你们,若是因为你们护主不利让我死了,你们也会没命?”
墨竹、墨音闻言脸色齐齐一白。
苏云月脸上的浅笑却是不改,只拿起书翻动了一页,好似看的饶有趣味一般道:“所以,该怎么做?不用我在教了吧?”
苏云月这一番敲打效果显著,当晚阿瑾再来的时候,就被守夜的墨竹给拦了下来。
听着外面乒乒乓乓的打斗声,苏云月无奈叹了口气,摸出夜明珠放在床边,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
“小姐。”
墨音不知何时出现,立在了窗前。
苏云月淡淡点头,对着半空中打斗不止地两人道:“别打了。”
闻言,两人这才收手,却是齐齐朝着苏云月飞来,可墨竹到底比不得阿瑾,眼睁睁看着他抢先一步到了苏云月身边,墨音阻拦不得,又给他一掌打了出来,心下不由一急,扶了墨音刚要上前,就见那男人设法关了窗子,当即着急地跺脚,却又不敢大声唤,生怕将别人找来。
“小姐!”
“我认得他,你们安心休息,勿要吵醒他人。”
苏云月怕这两姐妹着急上火地把院子里的人都吵醒,忙清声吩咐了一句。话落,便听见窗外传来闷闷地回应。
“你怎么来了?”
苏云月在床上坐下,看着眼前的少年神情颇有几分无奈。
“想你了不就来了么?”容琛笑嘻嘻的抓了抓头发,下一瞬却是道:“你什么时候多了两个这么厉害的侍女?”
苏云月想起刚刚这两人打斗的场景,墨竹明显打不过阿瑾,便问道:“你觉得她二人功夫如何?”
“虽然跟我比差了点,但应付一般的高手是没问题的。”
阿瑾笑着开口,可神情里却无半分玩笑。
苏云月认识他多日,对他说话的方式也有了一定了解。阿瑾竟然这么说,那就说明墨竹和墨音,的确不错。
“不过这两人不像是寻常的护卫,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容琛好奇,眼神亮闪闪地望着苏云月。
然而,苏云月并不接他的话,只问道:“你今日里,怎么又来了?可是有事?”
“有事,的确是有事。”见苏云月不答,容琛也不逼问,只道:“我今日去了容王府,听说了个消息,是关于你我的,特意来告诉你。”
“你我?”苏云月不认可的蹙眉,这世上能有什么消息是关于她和阿瑾的?
“你还别不信,是真的关于你我的。”容琛一脸认真,似乎是要证明自己一般,将秦贵妃的打算同苏云月说了。
这下好了,苏云月的眉头蹙起更高了。这皇室赐婚、贵妃召见,跟她有关没错,可又关阿瑾何事了?
似乎是看出苏云月所想,阿瑾笑眯眯地道:“我既已然喜欢你,那跟你有关的事情,便统统同我有关,更遑论是赐婚这样天大的事情,同我的关系着实大了些,夺妻之仇,简直不共戴天。”
“你可别乱说,我可不是你的妻。”
明明他说话放肆,可偏生他那一脸认真,惹得苏云月直想笑,根本发不出脾气来。
“早晚都是。”容琛语调微杨,带着几分狂妄。
苏云月看着他,嘴角动了动,却是难得撇了撇嘴:“年少轻狂,你自是知晓皇家要给我此婚,你还能大过他们去?还是能让我抗旨不尊?”
苏云月说话时自己都未察觉到自己的小女儿形态,她这般,哪里像是做过王妃皇后的人?活脱脱一个十几岁天真烂漫的少女模样。
“这你不用管,我虽大不过皇帝去,却也不会叫你抗旨不尊,秦贵妃召见你,你便放心大胆地去,什么都不要怕,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纵然这此婚圣旨真的下来,我也能想法子回寰,总之,你什么都不要怕,也不要慌,只要牢牢记住,有我在,我便会好好护着你。”
少年声音清脆润朗,如一道山泉,堪堪涌入苏云月的心中,和她心底的那一汪死水混在一处,来回激荡,溅起点点水花,层层波纹。
她心里,一时间湿的厉害,连带着嗓子都有些发紧,想要说皇权摆在那里,你又有什么法子?还能为了我谋反么?
可望着少年脸上的笑意,到底是没能说出来,只浅笑了下,道:“净说大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