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始终还是太过年轻,回到天玄寺的我将此时告知了我的师傅,我的师傅没有说什么,只是念叨着天命如此。”
静默了一会以后无相法师继续说道,天色在逐渐变凉,可魏初原却觉得现在才是真正的黑暗到来了。
无相法师低垂眸子,好像又看到了当年唠唠叨叨的师傅,他自出生起就在天玄寺,无父无母只有师傅,师傅待他如子倾囊相授。
无相法师的师傅名曰伽叶,听着高深莫测,实则只是熬到了天玄寺的长老,迦叶大师是天玄寺最唠叨的大师,但也是最好说话的大师,那些小和尚们都喜欢上迦叶大师的课,但是很害怕在路上被迦叶大师逮住念叨。
迦叶大师捡到他以后便最喜欢对它念叨,像所有不耐烦父母念叨的孩子一样,无相以前也很讨厌迦叶大师絮絮叨叨,只是偶尔迦叶大师会念着他的名字出神。
无相法师低低的笑了,无相,原来是自一开始便算好的天命。
“我的师傅带我去见了主持和长老,而奇怪的是主持和长老好像都不奇怪我会说这件事,没有费什么功夫便同意了派门内弟子去四散打听洪荒古兽的存在。”
“不久后澜庆从峨眉阁赶来,婉君小姐在峨眉阁养伤,而峨眉阁上上下下的态度竟和天玄寺一样,当时的我和澜庆虽然觉得奇怪却并未深想,主持和阁主已经是大宗师,还轮不到我们这些小弟子操心。”
“澜庆后来带着婉君小姐回到南国皇室养伤,我便在天玄寺修炼,顿悟后的我可以说一日千里,短短十年我便从元婴进阶到了宗师,也就在我进阶宗师不久,我的师傅让我出门历练。”
“我的师傅让我到北国的鬼森内寻找一个寺庙,师傅只说找到这个寺庙我就知道是做什么的了,于是我便收拾行囊往北国而来,当时还想着要去见见十年未见的你父亲,去见见婉君小姐,”无相法师微微的笑了,似是在回忆年轻时的好友。
“进入鬼森不久,我突然觉得呼吸困难,总觉得身体的一部分丢失不见了,我只以为是我修炼太快可能出了岔子,想着历练回去找我的师傅问一问,没想到我再也没有见过我的师傅,那一日天玄寺血流成河,寺内僧人被从地下上来的魔族和洪荒古兽杀的干干净净,”
无相法师说道这里忍不住闭了双眼,两行泪在魏初原熟悉的脸上流了下来。
“我听了师傅的要求跑到鬼森深处,找到了这个寺庙,庙内已经有我天玄寺暗中转移而来的小弟子们,小弟子给了我师傅的元神,”
“我天玄寺一直精通卜算之道,原来师傅他们早就算到了天玄寺会有一场灭门之祸,于是早早便开始在鬼森之内修建寺庙,直到迦叶师傅捡到我,我便是祸事之源。”
“可是他们没有扔下我,他们还是将我养大,悉心教导我,”无相法师似是情绪激动,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师傅他们早知有难,却没想到是洪荒古兽,而当我带回消息之时,其实我寺内已经有人偷藏了洪荒古兽,并不是只有凤家想到了与洪荒古兽融合的法子,其他得到信物的人类也都想了各种各样的办法。”
“寺内当时已经有僧人间断消失,可是主持他们却毫无头绪,即便精通卜算之道,可是毕竟不是真的神,还是有难以算到之处,继续也是被不知道躲在哪里的洪荒古兽吞噬,不如为我铺路。”
“而峨眉阁当时的情况和天玄寺相当,阁主特地将婉君小姐送回南国也是为了避免祸事。”无相法师继续说道。
“终于我们两派的行动惹到了那些布局的人,两派均被灭门,我天玄寺便在鬼森之中苟延残喘,自此我再也没见过峨眉阁之人。”
无相法师就在这么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子里向魏初原讲述了当年并不普通的往事,现在说来不过短短一瞬,却不难想象当时是怎样的血流成河人间惨剧。
“冥冥之中皆有定数,你父皇的死也是一样,凤擎天无法完全控制洪荒古兽,他只能凭着洪荒古兽和凤家长老对抗,而凤家长老们已经不满足凤家只作为一个世家了,妄图利用洪荒古兽夺取皇室。”
“凤家假意投靠你的三皇兄,我算到了你的父皇将有一祸,而这一祸与我息息相关,便去北国拜访了你的父皇,我早该想到,你父皇聪明有为,自是早已知晓了凤家和你三皇兄的动向,可是实力是一切,你的父皇即使知道也没办法对付洪荒古兽。”
“于是后来才有为了保全你让你假装痴傻,我和你的父皇便一直静静等着凤家发起政变那一天,冥冥之中皆有定数,”
这是短时间内无相法师又一次说起这一句话,魏初原轻轻抚了抚并不存在褶皱的袖口。
“凤擎天毕竟不甘心被长老控制,于是私下联合了我和你的父皇,三方人马各怀鬼胎,最后凤家长老损失惨重,你的三皇兄成功坐上王位,而我和你的父皇…”无相法师突然顿了顿。
“我二人已近油尽灯枯,你的父皇先一步被打散了魂魄,肉身却因曾吃过决明子而还能存活,而我的魂魄被打出了我的肉身,那时我终于明白了为何我的师傅一直唤我无相,为何我与你父皇得祸事息息相关,”
“天命如此,我没有挣扎便进入了你父皇的肉身,果真天命,这具肉身与我极为贴合,”无相法师自嘲的笑了笑。
“而后我趁乱从皇宫内逃出,凤擎天和你三皇兄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没人注意到我,我便在这里等着你来寻我。”无相法师慢慢的看着魏初原。
魏初原想拿起茶杯喝口茶,却没想到自己的手根本不受控制的在颤抖,魏初原索性放下的茶杯也不管还在颤抖的手,慢慢闭了眼睛。
这一夜得知的一切都颠覆了他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