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凝烟的烧一直从下午烧到了夜晚。
张白却始终不见踪影。
戚公子横行于暗夜之中的消息不胫而走,不知道是何人传出去的。
那夜冷风凄凄,吹起了戚公子黑色长裳的衣摆,身材高挺修长的男人,拿着一把寒光宝剑,站在三皇子的王府屋顶上。
屋檐之下,是草木皆兵的王府之中的侍卫。
戚公子冷眼睥睨,只觉得可笑。
半晌,眼角微凌,脚步加快,冲着阴翳之中一跃而下。
那屋檐之下,正是萧澈的房间。
他听得屋顶上面噼里啪啦的走路声,可眼前的侍卫却还是左右张望,像是不曾见过有人。
心中暗骂了一声废物侍卫,萧澈掀开被子,冲着出了房间。
“主子!”几个侍卫抬眼,见萧澈出门,齐齐唤了一声。
“没有什么动静吗?”萧澈沉声问道,详装不知。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萧澈冷笑一声,抬眼看着空空如也的屋檐,想来戚公子还真是来去无踪,全然是为了打扰自己睡觉而来的。
“仔细看着!”怒喝一声,萧澈半夜困倦,脾气很是不好。
一甩袖,留下疑惑的侍卫,转身回到了房间。
房间之中,一片漆黑。
萧澈刚刚踏入,风就将房间的门吹动,关上。
他忽然心中一惊,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去,却看到一个漆黑的身影站在自己背后。
腰间,抵着一把冰冷的剑鞘。
“戚公子。”萧澈轻叹一声,脸色微沉,不喜欢如此桎梏的动作。
戚公子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却像是颇为恭敬地喊了一声,“三皇子。”
“戚公子,半夜三更不让本王休息,难不成是你一贯的习惯吗?”萧澈无奈地说道,想要回头,却又唯恐身后的男人因为自己的一点动作而大动干戈。
“昨日的事情,皇子想的如何了。”戚公子并未多言,直截了当问起了昨日的事情来。
萧澈扶额,冷哼一声,“想要命令本王,也要让本王知道你到底为什么想要平反林家!”
对方却缄默不语,沉吟片刻,冷声道,“我也是奉命办事,皇子不要为难。”
“行了行了,说了和没有说一样,你到底要本王怎么样!”萧澈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感觉身后的戚公子气息隐隐,想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有些出神。
“多的证据我已经带来了,趁着赵家覆灭的势头,和王上进言此事。”戚公子回过神来,冷声说道,声音平平。
萧澈皱眉,刚想开口问多的证据从何处来,却见戚公子的桎梏忽然消失了,将他推在椅子上,伸手,一个白色的信封就放在的了桌子上。
接着窗外的月光,萧澈抬起头来,音乐看到了戚公子一双漆黑的深邃瞳眸,带着半分杀气。
许是因为全身黑色的装束,让戚公子的半蒙的面容之下,多了几分神秘感。
萧澈抬眼,略微有些警觉地看着戚公子,想要从中看出他的面容。
无奈包裹严实,却也看不清楚什么。
他轻叹一声,看着桌子上的信封,认命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林平临死前写给他的孤女的遗书,上面已经罗列出他所收集的赵兼的罪证。”戚公子道。
萧澈略微一愣,伸手想拿过那封信,却看戚公子指尖发白,死死地摁着,抬眼望着自己。
他无奈地轻叹一声,哑然道,“你总要给本王,本王递交上去才有办法。”
“这是最后的证据,多余的,查查每一个卷宗都能够找到蛛丝马迹。”戚公子却说道,听萧澈已经应答下这件事情,才松开了手。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能够拿到林家私密的书信?莫非你是林家的人?”萧澈沉声问道,忽然一伸手,猛地抓住了戚公子的手腕,一双眼眸,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戚公子抬眼对上萧澈审视的目光,却并不畏惧,一双瞳眸之中,隐隐有些熟悉。
可是萧澈想来,也想不出来到底是何人。
门外的侍卫脚步声来来往往,不徐不缓。
“知道的多了,反倒对三皇子不好。”戚公子淡淡地说道,瞥眼看着窗外的动静,轻笑一声,颇有不屑道,“三皇子王府之中的侍卫,应当好好管教了。”
萧澈听戚公子如此讥讽,气的有点想跳脚,等会儿戚公子走了之后,自己一定要出去好生教训一番!
“你是不是为林家的孤女做事的?”半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地问道。
戚公子的眼眸微闪,几分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淡淡道,“我不认识她。”
“是吗?过两日本王就要让人将她接来王府之中生活,你若是想要与她相认,来此也无妨。”萧澈却笑着,抬眼看着戚公子,觉察到他身形微微一僵,似是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
许久之后,戚公子的喉结微动,想要说什么,却又没有开口,只是冷笑一声,道,“你这样做岂不是多此一举?”
“如何多此一举了,她已经答应我了。”萧澈挑眉,淡淡道。
戚公子眉眼之中闪过一丝寒光,沉吟半晌,却颇有不悦道,“这样做,岂非是让她的身份更有可能会公之于众吗。”
“本王偏生就是喜欢如此又如何?戚公子若说不认识她,现在又这样多管闲事,岂非更是多此一举?”萧澈笑了两声,早就算准了戚公子是知道知秋的,如今问出个话头来,自是不会放过。
听罢此言,戚公子便不再说话,临到末了,却忽然轻叹一声,站起身来。
时候已经不早了,回过头去看着月色,他走到窗户外头,停下了脚步。
“有劳三皇子,若是日后三皇子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事情,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说罢,那窗户猛地被推开,一阵冷风席卷而来,迷了萧澈的眼。
回过神来的时候,戚公子已经不见踪影了。
徒留下门外侍从惊恐的叫声和慌乱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