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逸安村千万里外】
身着棕黑色衣服的男人正在盯着一面巨大的云镜,镜中没有倒映出他的面容,虚无中时不时出现一些白点,有些甚至还变成了碧绿色。
男人有些困倦,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随手将刚刚的小绿点记下来放到一旁,手边摞起了几堆等人高的纸堆。正当他打算放松的时候,又一个白点出现了,缓缓变成碧绿,然后一跃成为朱红色,与周围格格不入。
男人瞬间睡意全无,在看清楚小红点后,他整个人像被针扎了一般跳起来冲向门内,大喊着:“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躺在里间的黄衣男子被吵醒,心情不悦,正要发火。那棕黑衣男人来不及察言观色,一股脑将刚刚看到的情况汇报上去,他们已经等了几个月,终于有了新消息。
黄衣男子合起手中的扇子,一下下拍在手心上,不停地在室内踱步,显然是在思考。
“六年了,才这么一点进步吗?”
“主子,那件事让他功力大减也未可知,我们是不是可以……”
黄衣男子摆摆手:“不急,此番还是我亲自去确认吧。”
“万万不可,太危险了!”棕黑衣男人喊出声,也不顾自己是不是僭越了。
“你暂且保密,我去探个虚实,不会与他正面冲突。”说罢,黄衣男子便消失了,只留下棕黑衣男人一脸愁苦地在房里,他现在只希望主子不要出事,不然自己非被弄死不可。
忽然,他一拍脑袋,像阵风似的冲出房门,只有钧天的那位能阻止主子了。
……
……
与此同时,正在闭目推演的女人猛然睁眼,死死盯着眼前的光幕,甚至感受不到指甲深深嵌进肉里的疼痛,这个卦序她化成灰都不会忘。
“找到你了。”
女人嘴角弯起,却没有丝毫笑意,只有无尽的愤怒。
“这次,你绝对逃不掉。”
她闭上眼,松开手指,殷红的血还未流到地上,伤口便已经愈合如初。
……
……
“大王,上面的通道有动静了!”
“哈哈哈,好!终于忍不住了么?”魁梧男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中顿现杀意:“谁想替老子宰了他们?”
“父王莫急,孩儿愿意先行探路,届时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魁梧男人点点头,正准备同意,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哼,胆小鬼,要我说就直接杀上去,不能灭了自己威风。”
“大哥此言差矣,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我们不可不谨慎。”
“啊呸,整天扯什么文绉绉的东西,听不懂,我看你就是怕打不过吧?”
“闭嘴,自己人吵吵什么?梦儿说的有理,你先上去摸清情况。老子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差这一会。”
“是,父王。”
……
……
就这样,少年和少女的偶遇如同小石子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却掀起了滔天巨浪,但当事人却毫无知觉,比如陌双正在百无聊赖地闲逛。
不过跟一般人不同的是,他正在御剑飞行,毕竟从山上走下去太费时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探查结界的范围。
陌双不断向上飞,却惊奇地发现自己始终没有触碰到结界。
“结界这么高,难道几百年来都没人经过这里上方吗?”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陌双又往村外飞去,果然碰到了结界,他不敢多留,立刻回了逸安村中。验证完想法后他就下来了,夜幕降临,看星星的人多了保不准就会看到自己。
此时,在遥远的云镜上,一个小白点还未来得及变色就消失不见了,并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在陌双降落的过程中,一些东西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龙须草?!”
陌双看着眼前一大片绿油油的龙须草,险些惊呼出声,要知道龙须草的生长条件极其苛刻,需要极其浓郁的灵力才能培育,就连凌峰山庄也只有一小片种植地。
他揉揉眼睛,小心翼翼摘下一株龙须草,几根细长如须的叶子在他手中轻轻摆动。
陌双不死心,又轻轻咬了一点,一股熟悉的堪比苦瓜莲心混黄连的味道直冲口腔,让他的五官都缩成了一团。
错不了,这就是货真价实的龙须草!
与此同时,充满同情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白白,你怎么都饿得吃牛草了?”
陌双瞬间呛着了,咳嗽的过程中苦味不断在嘴里翻腾,浸染着每一寸领地,差点没让他背过气去,重点是在泪眼朦胧中,他还真看见了草地上残留的几坨牛粪。
“慢点慢点,”凌慕雪赶紧拍拍背给他顺气,“瞧给孩子饿的,还好我给你带了吃的。下回别跟牛抢食了啊,那些吃喝拉撒都在一块的家伙,多脏……”
凌慕雪不说还好,陌双一想到刚刚尝的东西可能被牛粪欺压过,差点没当场吐出来,内心咆哮道:“有这么安慰人的吗?来个神把她收了吧!”
……
……
陌双恶狠狠地啃着烧饼,三两口就消灭一个,毫无形象可言,要不是太好吃了他一定不会原谅凌慕雪,没错,就是这样。
凌慕雪倒没注意到他的心理活动,她正带着陌双东拐西拐地走小路去祖庙,嘴里还不忘叨叨:“我说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跑到放牧区去了,万一谁家出来捡牛粪碰着你了怎么办?”
“我们能不能别提牛了?”陌双强行克制住自己,心里疯狂默念不能打女人。
凌慕雪摊手,“好吧,不过你吃的烧饼也是牛肉馅的……”
陌双腰间的寒蛟剑蠢蠢欲动,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正当他要发作时,凌慕雪突然拽着他蹲下,并“嘘”了一声。
此时他们正在房子的背面,有两人从房子正面的那条路上靠近。
“为什么要蹲下?这个角度站着他们应该看不见。”陌双灵力高强,早就发现了二人的踪迹。
凌慕雪吐吐舌头,眼神向下道:“我说想看你衣服能不能沾上土你信吗?”
陌双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自己洁白的长袍已经垂到地上,跟泥土亲密接触了一番。
“你!”是可忍孰不可忍,叔能忍婶也忍不了了。
“啪!”未出鞘的寒蛟剑已经架在凌慕雪的颈边,与此同时,刺眼的光从他们头上的窗户射出,距离头顶不到三寸。
陌双和凌慕雪同时愣住,面面相觑。
还是凌慕雪最先打破了僵局,她用手将寒蛟推开,脸上依旧是微笑:“开个玩笑而已,帮你转移下注意力,你不会真信了吧?”
陌双也从善如流地收剑,冷冷道:“有些玩笑还是不开比较好。”
凌慕雪耸耸肩,表示知道了,便继续往前走去。
路上气氛很沉闷,凌慕雪不说话了,陌双也不是会找话的主,一时间只能听到脚步声和轻微的呼吸声。
“咳,”陌双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毕竟对方只是个不会灵力的小女孩,却又拉不下脸来道歉,只能强行问话打破僵局:“刚刚你怎么知道会点灯?”
凌慕雪正在探路,头也不回道:“同村的,我知道他们住这。”
果然是个傻问题,但她这次没加昵称和吐槽,陌双却觉得有些不适应,难道自己受虐还成习惯了?
场面再次陷入僵局。
正当陌双绞尽脑汁想如何开启下一个话题时,凌慕雪忽然停下了脚步,要不是他反应快就差点撞上去了。
这回没等陌双开口,凌慕雪主动出声:“到了。”
陌双抬头,门口有些掉漆的棕红牌匾上赫然写着两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祖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