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颜站在人群后面,一边听着台上老师宣讲规则,一边无语问苍天。她到底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呢?连考试这种事情也可以来蹭一蹭的吗?
很快,人群分成两队,一队去了后院参加灵丹炼制,一队由黄衣少年领着进了那间发出浓郁药香味的房间。
展颜再次领回了自己的成绩册,按照顺序坐到了早已堆好草药的方桌前。每个人的面前的方桌上都有一个尺长的托盘,托盘上乱七八糟混杂了二十种草药,上面盖着红布,需带考试开始才能掀开。测试的规则很简单,在半炷香的时间中找出规定的十种药材。
考试选用的都是常见草药,只需熟背药典,辨识起来并不会很难,况且托盘上的草药种类并不多。可是盘中的白薇和虫草截断成了相等的长度,人参去了参须混杂在商陆里,这些外形相似的草药经过“伪装”混在一处,对于普通人,尤其是这些小孩子来说,着实有些难以分辨。
可展颜是谁?对于她这个从小就在草药堆里打滚的“老中医”来说,这简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容易。
甚至从始至终,她只在考试前听监考老师念了一遍药名,又扫了一眼黑板上所列的药材顺序,之后便再没有抬过头。
展颜闷着头...
第一项是白薇,盘中共有白薇三根,相似的虫草有五根。第二项天麻,鹦哥嘴,凹肚脐,外有环点干姜皮,嗯,还有两个“打入敌人内部”的蕉芋根...
分辨药材的过程很枯燥,但是却是个让人静心的好方法。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爷爷的药房里,傍晚的阳光从玻璃窗斜斜地射进来,将药房中的一切镀上了一层金色。她在摆弄药材,爷爷则坐在书桌旁翻阅那些他已经不知道翻了多少遍的古籍。
她以为失去父母的那段日子是痛苦的,如今回想起来,有爷爷的陪伴,与现在比起来,不知要幸福多少倍,自己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展颜溜号了,虽然手下的动作没有停,但她确实是溜号了。以至于等她回过神来,半炷香的考试时间已经过去。
老师宣布考试结束的声音打断了展颜的思绪,所有人被要求规规矩矩地坐着,不可以再碰托盘里的草药。
展颜看着眼前的战果,所有药材按照要求整齐排列,同种药材按照大小个依次列队,简直是强迫症患者的福音呐。只是...
展颜环视四周,看着别人的托盘中还都是乱糟糟的一团,只有她这里整齐得像要阅兵。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得意忘形,搞得太出彩了。
评分的老师,两两一组,从前到后依次检查与试者的“答卷”。每种药材都会被仔细查看,然后其中一人给出类似“顺序正确,错误两处。”的评语。再由另一人回复“无误”后,将成绩记录。区别于精神力测试“优、良、及格”的评分方式,他们根据正确药材的数量,在成绩册上直接写下一到十的数字。
展颜来得最晚,坐得最靠后,看着老师们一路检查过来,也听到了老师们的对话,目前为止,只有一个十分,三个九分,大多数都在五到六分徘徊。
选出一株正确的药材即可算是答对,那像她这种摆成“阅兵式”的卷面应该怎么评分?这也秀得太过分了些...
可是现在想弄乱药材也来不及了,一是规则不允许再出手碰触药材,二是两位评分的老师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高个的老师抄起展颜的成绩册,看了看册子,又看了看展颜,然后忍不住与旁边站着的,面色带着病态白皙的老师对视一眼。六岁!
两人将展颜分类的药材一一检视,因为耗时太长,引得另外几位老师纷纷侧目的时候,高个和白脸两位评分老师对视一眼,同时说出了一句:“全对!”
只是这个“全对”,与之前的那个得了十分的男孩的“全对”,意义完全不同。
这个年仅六岁的小姑娘,不止是找出了正确的药材,而是找出了所有正确的药材。
这简直,就是个天才!
高个老师刷刷两笔,一个代表满分的“拾”便出现在了展颜的成绩册上。然后将册子往桌上一拍,讲红布盖回到托盘上,而后端起展颜的“试卷”,仿佛后面有鬼追一般,一溜烟儿地跑了。
展颜知道,他定是讲“考卷”拿去给哪位领导过目了,虽然有点秀过了头,但是如果能因此得到全力培养,倒也不算坏事。
她只是有点可惜,那托盘里可是有好几颗麦冬和甘草,她还想着考核结束捎带回去,偷偷煎点水喝呢。昨天那丹药被人加了料,早已被她丢进了草丛里。
虽说这小伤不吃药十天半月也能自愈,但是她现在有太多的疑问,口不能言,实在是不方便。
其他老师并未看清托盘里的情况,只听到两位监考报了满分,才饶有兴趣地打量起展颜。
展颜在众人的目光扫描下有点尴尬,于是只能保持微笑...然后悄咪咪地将成绩册塞进了袖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