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个看着有几分眼熟的男人，举着手机在我面前和我贴面自拍。
“你醒了？”他从我身边走开，看了看手机里的照片，撇嘴，“我不是很上相，看，好看吗？”
我动了动手臂，想挣脱绑住我胳膊的手臂，没有成功。
“不用白费力气了，你跑不掉的。”他对着我恣意一笑，这个笑容让我一下想起了他的名字，“陈世彬？！”
陈世彬冷冷地看着我：“你终于想起来了？”
“你是宋艾嘉的情人？”我十分震惊于他的身份，“小舟舟和我母亲的绑架案，还有后来我朋友们出的事故，都是你做的吗？”
陈世彬坦然承认：“是我。”
我问他：“你要杀了我？”
他施施然点头：“对。”
我有片刻语塞，很想问他那你在等什么，等天黑再天亮吗？但是敌人脑抽总是好的，我噎了下，打量了下四周。
我被他吊在一跟十字架似的东西上，脚尖勉强能够够到地面，但是站不太稳。海风呼啸，吹得我好像风中的一片落叶，左摇右晃。
方圆五米以内，我周围除了石头杂草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陈世彬坐在一旁看他的刀：“别找了，你跑不掉的。”
那是一把好刀，已经开刃，风从它的刃上过，都能被它斩断。
“你之前给我开的五个亿的订单，是真的打算付钱，还是想赖掉？”问句比较能展开话题。
“不好说。”陈世彬想了想，割了一把悬崖上的草后说，“本来想赖掉的，但是我当时又被你迷住了，可能会真的给钱。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他好像跃跃欲试。
我试探性地问他：“比如？”
“比如我为什么要杀你。”
“我已经知道了，你想给宋艾嘉和你儿子报仇。”我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我说的对吗？”
保持好奇，连续提出问句，多多拖延时间。
“对也不对。”陈世彬站起来走了两步，将匕首贴在我的脸上进行恐吓，“我杀你是因为我想杀你。”
“本来我在车祸现场就想杀掉你，但是你运气不错。那个绿眼睛的男人愿意保你，我看着有趣，就想拖延一会儿。你说如果陆墨城看着你死在他面前，会不会变成疯子？”
他拖着脸，百无聊赖地坐在我身旁跟我聊天，用最话平常的语气，说最狠毒的话。
“你想对付的人是我，为什么要折磨陆墨城？”
我说：“我死了一了百了，意识消散于天地间，又不会为了谁难受。你把我放了，然后杀了陆墨城，我一定痛不欲生。你复仇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陈世彬是个真正的疯子，和疯子对话只有代入疯子的逻辑，才能无往而不胜。
我的话让陈世彬陷入沉思，他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你果然是我最爱的人，懂我。我原本的计划是弄死陆墨城，然后给你留段视频的，但是来不及了。”
他站起来，平视着我，眼睛里散发出诡异的光芒：“你们这里的警察识别出了我的面部特征，我马上就要被认出来了，所以除了退而求其次我没有别的办法。”
“你记住，是你害他落入这样的境地的。”
“你真是个疯子。”
陈世彬的表情始终很平静，被我骂疯子后也没什么动作，只是把兜里的手机拿给我看：“看到没，陆墨城给你打了四十几个电话。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里来。哦，对了，你的小拇指断了，我帮你拍给他看了。”
手机短信里，陆墨城连着发了五条短信质问陈世彬究竟是谁，承诺他只要把我放了，就不再追究并给他一笔富可敌国的钱财。
“很心动。”陈世彬淡淡道，“但是我也没办法，你把我父亲送进监狱，我必须杀你。”
他的表述很直白，但是我从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你父亲是谁？我这辈子只把一个人送进过监狱。”
陈世彬点头，示意我说下去。
“我的杀父凶手。”我死死盯着陈世彬，意图让他感到羞愧，“这笔账难道我不该去算吗？”
“嗯，不要这样看着我。”陈世彬笑了，拍手道，“那就对了，他杀了你父亲，你把他送进监狱，我再杀了你，之后你儿子的把我送进监狱。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挺好的。只可惜我儿子已经死了，我们的恩怨只能到此结束。你的全部帮凶活在痛苦中，然后随着你死去的时间越来越久远，没有人再记得你。不好吗？”
“不好。”我说，“或许你死去了不会有人记得你，但是我死去了，一定会被人记得。”
陈世彬不再说话。
暮色渐深后，地平线的尽头隐隐约约有人出现。
“救你的人来了。”陈世彬掂着手里的刀，似笑非笑地从地上坐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像蚂蚁一样的黑点逐渐清晰起来，是陆墨城和我们一直聘请的安保人员。
“首先，除了你以外的所有人，拿绳子把自己的脚绑好。”陈世彬把刀抵在我的脖子上，威胁陆墨城自己孤身前来。
安保人员被陈世彬要求捆在一起，陆墨城照做了，举手示意自己没有危险性后上前来。
陆墨城说：“你放了她，我们一命换一命。”
“我查过你，看过你的身手。我打不过你，所以不做这个交易。”陈世彬将我脚下的石头踢走，我的肩膀急剧下坠。
我没忍住，发出一声闷哼。
“陈世彬！放她走，我可以给你任何东西。”
“退后！”陈世彬将刀在我脖子里刺得更深了一些。
他划开了绑着我的绳子，拽着我的胳膊往悬崖边上走。
我们所在的位置非常靠近海边，从这里跳下去，会直接摔在嶙峋的海礁上扭断脖子，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性。
陈世彬拽着我的手极其用力，带着狂热的偏执。
现在是心理战，我不能崩溃，只能尽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你还年轻，有大好年华，为了复仇去死是很不值得的。陈世彬！你现在放开我，去好好生活，找个愿意记住你的人不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