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太近的距离，他们睫毛几乎能扫过彼此的鼻尖，有点旖旎。田语桑想，下一刻大概会发生什么。
陈佳音那张脸再不像此刻这般清晰，她笑着的眉眼格外美好。田语桑甚至不自觉的嘟起嘴唇，他想，如果是耳朵，他什么都愿意。
陈佳音笑的更加温柔。她说：“这大概就是姨母心吧，我简直是你爸爸呀。”
……
田语桑摆着张臭脸下了车。
陈佳音想起来了，他和他爸的关系生疏，大概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开玩笑。她忙追上去，拉着他的衣袖，怯怯的说：“对不起嘛小草莓，我以后不这样说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田语桑真想像个猩猩似的捶自己两拳，不然没TM法发泄心里的郁闷。他自己都TM 不知道他生TM什么气呢。
但他又真的快气死了。他深呼吸几次，背对着陈佳音，弯下腰，“上来。”
陈佳音趴在他背上，“干嘛？”
田语桑恶狠狠道：“伺候我爹。”
陈佳音咧嘴，原来没生气。她搂着他脖子，“你背不动我吧。”
田语桑哼一声，“你才几斤——”
陈佳音在他耳边说，“不是我啦。”
温热的气息吹在他耳朵上，田语桑偷偷打个寒颤，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陈佳音又说：“我当然瘦，是你不行啊，你又不锻炼身体，走几步就喘，你体力不行啦。”
这日子真过TM不下去了！
田语桑在酒吧那会儿曾听说过PAU这个职业，据说是一帮糟老爷们学着打击自尊，从而在情绪上掌控姑娘。
田语桑确定那帮糟老爷们的教材就是陈佳音写的！
他真想让她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嘴炮，但从小到大，他连重话都没冲她说过。他舍不得。
憋着口气，他站起来，腰部传来可疑的‘咔哒’声。
陈佳音尖叫，“你的腰在尖叫，妈呀糖糖，你的腰在尖叫！”
“你听错了。”
田语桑倔强的往前走，诡异的‘咔哒’便倔强的响。
陈佳音简直吓疯了，她一手揪他头发，另一只胳膊本能锁喉，想让他把自己放下来。偏田语桑倔劲上来了，翻着白眼也要蹒跚前行。
最后是陈佳音把人扶回家的。
才进屋，连拖鞋都顾不上换，她立即掀开他的衣服，“这里疼不疼，这里呢？”
她微凉的手指在他腰上来回戳，戳的他浑身颤栗。
他握住她的手，“我真没事！”
因为慌乱，他没控制好音量，声音很大，一时两人都愣住了。
片刻后，陈佳音抽出手，狠狠拍他腰一巴掌，“以后不许这样！”
田语桑堪堪稳住脚步，“我保证，我保证。”
陈佳音瞟他，“保证什么？”
玄关灯光暧昧，把她照得活色生香。田语桑轻咳一声：“以后，不逞强了。”
“就完了？”陈佳音依旧是那种目光。
田语桑不自觉心虚，“还，还有什么。”
陈佳音软乎乎的说：“还有，以后也不许吼我。”
田语桑做了一整晚梦，梦里全是陈佳音，还有那句扯着黏的‘不许吼我’。
他抓了抓蓬乱的头发，以后可能这样对耳朵了。不是都说了么，家暴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现在是清晨六点半，他才睡了三小时，混乱的生物钟把他叫了起来。
他重新躺回床上，瞪着天花板发呆，门被人推开了。陈佳音说：“糖糖？”
她声音很轻，带着刚起床的哑，很好听。
田语桑的喉咙动了下，“怎么了。”
陈佳音说：“爷爷回来。”
时间还早，两人出门时正巧赶上了早高峰的尾巴。看着前头堵成一片的车流，田语桑的手指无意识的敲着车窗。
陈佳音安慰他，“不要担心，你好好道歉，爷爷会原谅你的。”
“我知道。但是”田语桑看着她修长的手指——
陈佳音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发现自己的手正放在他的大腿上。
不要慌，事情是这样的：田语桑今天穿了做旧卫衣和破洞牛仔裤，陈佳音堵车堵得实在无聊，捋完卫衣的须须的后，手就很不自觉的扣人家裤子上的破洞。
她立即撤回手，“我不是故意的。”
田语桑看看时间，“现在是上班时间，你这属于职场x骚扰。”
“什么呀。”陈佳音一巴掌拍他大腿上，“我是看你没穿秋裤，给你捂腿好吧。”
她这掌位置偏高，比扣破洞更有x骚扰的嫌疑。田语桑耳朵微微发烫，不自觉移开视线。
陈佳音也不说话了，车里立即安静下来。田语桑从这微妙的安静里察觉了一丝异样，转回头，在玫瑰金的助听器下，陈佳音的耳朵也是红的。
田语桑瞬间有了底气，他挺得意的问：“陈耳朵，我大腿好摸吧。”
“胡、胡说八道。”陈佳音不看他，直直盯着前方。
田语桑凑到她耳边，痞笑说：“肯定好摸，毕竟我冰肌雪骨——”
这时前头的车终于动了。陈佳音踩下油门，把田语桑跌回位子里。
田爷爷住在远郊的老年公寓，邻居都是和他一样的退休教授。这会儿他们结束旅行，都回自己屋子休息，只田爷爷一个人坐在花园的长椅上。
他是个很帅的老头，有点瘦，眼睛和田语桑简直复制黏贴。尽管是同样的眼睛，他脸上的却更加温柔，被岁月洗的更加温润。老人家都怕冷，他已经穿了厚厚的冬装，坐姿依旧端端正正的，背脊挺的笔直。
他们一进来就看见他了。
田语桑不肯下车。他不停的抚平领口，抻开袖口的折皱，看起非常紧张。陈佳音说：“你超级帅气的。”
田语桑还是不肯放过他的衣服。好半天，他说：“我要是穿的再好看点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