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卷发助理是在五楼的休息处被直发助理叫回来。她边嚼零食边抱怨，“又有什么事，成天就会使唤人。”
直发小声说：“现在还在上班时间。”
“上班怎么啦。”卷发又拆一袋零食，“老板搞这个休息区不就为了让大家放松的，要是不让用，她搞这些面子工程干嘛。”
但是你已经偷懒了两个钟头，你的工作都是我给你完成的！直发助理在心中吼。但她逆来顺受惯了，不会大声反驳，只能说：“快去吧，老板真的很急。”
“你真是——”，卷发拍拍手上的饼干渣，慢悠悠站起来，伸个懒腰，“咱们这小破公司，能有什么急事。她肯定又想折腾咱们。”
陈佳音从没花费这么长时间等自己助理，因此有些烦。卷发进来，她拼命压着火气，问：“让你整理的资料呢？”
卷发迟疑的问：“什么资料？”
因为还处在磨合期，助理的工作并不多，陈佳音也不会把重要文件交给她们处理。就陈佳音知道的，两位助理每天的工作，除了为自己核对日程，只剩琐碎的小事。
陈佳音冷下声音，“上次开会时，让你整理的‘NEW 1’的设计资料。”
卷发瞄她一眼，见她面色不善，又低下头：“那个，文件夹里的资料有点多，而且最近事情又多，我，我以为设计资料不重要——”
“你是总经理吗。既然不是，‘你’就不用‘以为’什么。”陈佳音站起来，取下自己的外套，“明天上班，我要看到整理好的资料。”
大概她身上煞气太重，路过工位时，直发助理不禁瑟缩。陈佳音察觉到这微妙的恐惧，本能看了过去。
在直发助理眼里，这就是一个锋利的眼刀。她立即站起来，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朋友。
陈佳音问：“你知道，上一任总经理设计‘NEW 1’的详细过程吗。”
直发助理一愣，“不、不清楚。”
随即，她又说：“他、他好像参考了许多资料，我见过他在网上看别家耳机的图片。”
我这是图什么。陈佳音在心里长长叹一口气，好好的富二代不当，好好的公司不要，跑这渡劫来了。
卷发助理直到陈佳音离开才敢出来。
她气冲冲回到工位，把要整理的文件夹狠狠往桌上砸，动静响的整栋楼都听得见。直发助理偷偷看她一眼，却没搭腔。
卷发没关好门，她在门口把事情的听得很清楚。
这次她不想帮卷发了。她们两人的工作大多是她做的，她还有ps课程要学，时间并不充裕。
直发一直不说话，卷发干脆把U盘扔在她面前，“老板让整理的，明天要。”
直发弱弱的说：“老板，不是让你整理么。”
卷发立即拉下脸，“工作是两个人的工作，凭什么我一个人做。你不做可以，自己找老板说。”
一见她生气，直发也慌了。她其实很看不起自己这破毛病，但她就是害怕别人跟自己生气。但她一个人确实完不成这项工作。她说：“好吧，你拷一半给我。”
卷发脸还是冷的，手到是热的，一口气传了三分之二的资料给她。直发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沉默。
那天午饭，直发拖了一会儿，去食堂时，卷发已经快吃完了。一见到她，卷发阴阳怪气说：“唉你们听说过白莲婊吗，比绿茶婊更可怕。”
她性格外向，很会人情世故，相貌也不差，身边总是有许多人。有同事搭腔，“什么是白莲婊？”
“就是那种看起来很温柔，很善良，什么事都乐意帮你做，说话小小声的，表面乐于助人，其实啊，心里那个小账本记得清清楚楚，一点亏也不肯吃。”
卷发大声说完，特意看直发一眼。
直发助理突然打心底涌起一股火气，但这股火烧到一半便熄了。
何必呢，人家又没指名道姓点到头上，忍忍吧，忍忍就过去了，何必搞得所有人难堪，成年人的世界不就是这样吗。
姜小蔡这时也来吃饭，见她傻站着，轻拍她肩膀，“干嘛呢。”
直发助理挤出微笑，“没事，我们吃饭吧。”
和那些一心要证明自己能力，因为从零开始白手起家决不依靠家族的二代们不同，陈家大小姐虽然同样想证明自己，但她更识时务，该怂就怂，该低头时绝不含糊。
国情问题，国人版权意识确实薄弱，作为颜值与实力同样高的企业，‘实音’有只专攻版权纠纷的律师团队，彪悍程度堪比迪士尼。
靠爹花十分钟就能解决的问题，陈佳音也就不倔强的非自己上了。
要不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还没到‘实音’总部，陈佳音的手机响个不停，不断有人询问她和‘The ONE’的官司。
她随后戳开某个不断弹跳消息的群，入眼就是‘太子爷不是很能么，钱一分没赚到，先赔出去一大笔’。
虽然很快被后头的消息刷过去了，但沉陈佳音看见了，是胡董发的。
这是‘实音’大股东群，陈佳音早忘了自己什么时候加的。
她深吸口气，对着后视镜整理过自己的妆容，缓步走进办公楼。她平时很少来总部，这次走的从容，不像上次那样杀气腾腾，并没多少人看她。
也是有缘，前台小姐还是上次那位。老陈可能猜到她要来，老早打过招呼，一见到她，前台便往总裁办打了电话。
不知对面是谁，前台轻轻应了几声，便疾步追上陈佳音。
距离董事长专用电梯五十米远处，陈佳音先一步被人拦了下来。她问眼前的中年男人，“您有事？”
中年男人脸上是那种常见的商业微笑，“陈小姐，老板想见您。”
虽然不关心‘实音’，但陈佳音认识老陈常用的人。而且这位说话含含糊糊，听起来十分可疑，让人不得不警惕，“你老板是谁。”
中年男人依旧是笑着，才想说话，前台小姐终于追了上了。
“女士。”她声音又轻又急，“就是电梯前的那位女士。”
她小跑过来，看见中年男人，立即端正问好：“贾特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