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月气呼呼的回道国公府,将一股脑的怒气发泄在了那五彩鱼藻纹的的青瓷瓶上。“啪”的一声花瓶被她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细碎的瓷片飞溅,吓得丫鬟婆子们纷纷避让,谁也不敢上前阻拦,这位表小姐的脾气她们已经领教过了,不发泄完心中的怒火绝不罢休。
罗青玉身后跟着当年出嫁时罗国公府老夫人送的两个贴身陪嫁丫鬟,如今已然成了国公府丫鬟婆子口中的“英姑姑”和“云姑姑”。
罗青玉刚陪母亲用膳,踏着月光回到院子中,心情十分愉悦,心里就差哼小曲了。刚与母亲谈了一下女儿的亲事,母亲有意为月儿牵线林远候的次子,次子不用承袭爵位,只要不犯大错一辈子受家族庇佑。像自家女儿这种没什么心机手段又骄横的嫁到侯府做个闲散的夫人富贵夫人挺好。
罗青玉私心里也希望女儿留在身边,回了江府婆母也只在乎竖出的孙子,对女儿也不上心,没准还可能为了那个庶出的孙子将女儿的婚事当作垫脚石。
罗青玉无比庆幸她这个女儿在罗国公府还是比较受重视,哥哥和父母也很宠爱她。要不她这个已出嫁的寡妇女儿常年住在娘家早就被嫂子们赶出了国公府,更何况夫家也还有人在,国公府还替江府养着外孙女。
“哐当”罗青玉的迎着皎洁的月光,一路的好心情被这声响吓了一大跳,她拍了拍胸口,面上顿时一紧。
这个死丫头怎么又在砸东西,都怪自己平日里太过宠爱她了。因为夫君早逝,婆母不待见丫头,所以她很愧疚,为了补偿女儿她几乎对她有求必应。回了娘家,母亲又怜惜她自小没有父亲,也是把她当眼珠子疼,这才导致这个丫头如今越发没有规矩了。
“住手。”罗青玉看着女儿手里拿着青花釉里红瓷瓶准备往地上扔时,怒不可止的暴呵一声,这刁蛮任性动不动砸东西的样子,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以后哪个娶了她也受不了她这个性子。
罗青玉气的扶额叹息,这丫头的亲事还是母亲拉下脸面请自己的手帕交孙老夫人暗中牵线搭桥的。这孙老夫人的面子林远候府还是要给的,毕竟孙夫人的女儿孙贵妃现在是当今陛下的宠妃,大儿子又是众皇子们的太傅。更重要的是小儿子还是祈王的得力干将,掌管着刑司监的刑部。
这亲事有孙夫人保媒成功了一大半,可自家女儿这性子让罗青玉心里没来由的没有底气。没办法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就是再生气她也得容忍。
“娘,你怎么来了?”江映月看自家母亲过来了,将手里的瓷瓶塞到了身旁的丫鬟手里。
她撅着嘴巴一脸的委屈和愤愤不平扑到了自家母亲的怀里,犹如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在亲人的怀里汲取着温暖和庇护。
“娘还说你什么倒自己先委屈上了?”罗青玉摸着此时秒变小奶猫的女儿的乌发,一脸无奈道。
“娘,你都不知道罗依依那个贱人有多讨厌。打着经商的幌子背地里暗自勾搭男人,恬不知耻。”罗依依瘪着嘴巴气闷的说道,关键是大家都还只相信她,不肯相信自己。
“娘跟你说多少遍了,让你不要把注意力放在四丫头身上,她只是国公府一个庶子的女儿有什么值得你在意的。多和晓晓学学做一个千金小姐,如何打理内宅。”
罗青玉实在想不通她女儿的脑袋瓜子是怎么长得,眼界太低了,心眼芝麻绿豆大。咋就总是和依依过不去,一个庶子的女儿有什么好和她争执的,月儿总是上赶着去找她麻烦,让她也很头痛。
“我才不把她放在眼里,我今天是出门踩了狗屎才刚好看到那贱丫头勾搭野男人,她还不知羞,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谈情说爱。”江映月轻哼一声,不屑一顾的说道。
“好,你不是专门去找茬的。”罗青玉哄着怀里鼓着腮帮子像个小河豚的女儿。
“娘希望你不要插手国公府的事,好好学习琴棋书画,嫁个好人家。”罗青玉做女儿时也是被罗老夫人娇宠着长大的,作为父母的老来女,她也是骄横跋扈,嫁了人丈夫死后,婆母不喜她才慢慢收敛了性子。
“我才不想插手,处置罗依依那个贱丫头我还怕脏了我的手。”江映月连忙哼了两声,以示清白。
似是怕母亲不相信自己,江映月接着说道:“还不是大舅母让我去云裳楼帮她拿衣服,我才不会碰到罗依依,遇到她算我倒霉,眼睛疼。”
说完江映月还叹息了一声,轻轻的揉着眼睛,可不是看到罗依依那对狗男女私相授受眼睛不舒服吗?
“你不是随意出府走走遇到了四丫头,而是受你舅母指使才出府遇到她的?”姜还是老的辣,罗青玉一语就道出了事情的关键。
好好的大嫂让月儿帮她拿什么东西,为什么偏巧就遇到了罗依依?她这个傻女儿蛮横无理但是没有半点心机,很容易被别人当枪使。这大嫂莫不是故意的?罗青玉虽然心机手段不多,但是毕竟活了这三十几年,经过了婆母的磨挫也长了点心,越想越觉得这事不简单。
月儿这个炮仗性子,一点就爆炸。遇到四丫头肯定不会有好话,这刚刚都气的砸花瓶了,肯定是在四丫头那里没讨到好。可千万别这出去一趟惹了什么事,现在正是说亲的年纪,要是做什么事毁了名声可就全完了。
“月儿,你和四丫头在大街上没起什么冲突吧?”罗青玉心里紧张不已,嘴里说出来的话还在自我安慰。
“娘,那个臭丫头当着一大群小姐的面讽刺我是国公府表小姐,说我多管闲事,还……还说我死了爹被国公府收留。”
江映月委屈巴巴的接着说道:“那些没脑子的千金小姐还嘲笑我是暴发户,故意抹黑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