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的女性都有自己的影子
“过去无论是灰姑娘、茶花女,或者杜十娘,几乎所有的女性形象,最后都需要爱情来救赎,需要一个男性来拯救。而现在,她的作品颠覆了千百年来的套路,女性终于站出来说,我不需要你来救赎我。”高晓松曾经在他的节目《晓松奇谈》中这样评价严歌苓的作品。
如他所言,严歌苓为当代文坛贡献了一大批经典女性形象:少女小渔、寡妇王葡萄、小姨多鹤、护士万红、冯婉喻……这些有着鲜明女性意识的人物尽管生活在不同的时空,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经历,但身体里共同蕴藏着宽容大度、坚强隐忍的女性力量。为什么偏爱描写女性?严歌苓这样解释:“大概因为我的生活里,女性都扛起了生活的重担,成为了家庭里极为重要的人物。”
严歌苓的祖父严恩春是留美博士,回国任教的他因为目睹国民党政府贪腐无能而痛苦自杀。“我祖父自杀之后,是我的祖母和她的婆婆撑起了整个家庭。包括我的前婆婆、李准的太太,她作为一个‘反动文人’的太太,一直忍辱负重地活着。我觉得女人在很多时候是非常坚韧的,这可能是因为造物主赋予女性传承生命的神圣职责,预示着女性必须学会坚韧。”
所以在严歌苓小说里,她将女性塑造成了当仁不让的“救赎者”:“我所描写的这些女性并不是完美无缺的,比如《金陵十三钗》中的玉墨用自己的肉身去承担救赎,她们身上不是没有缺陷和污点,但是女性宽容、接纳,以及藏污纳垢去爱的能力是伟大的。”
在严歌苓的心目中,最理想的女性形象是她小说里的王葡萄和扶桑,“从她们的身上可以读出两种极致的女性性格特质,一个是以被动消极来表达自己的强大与宽容,另一个是主动出击的行动派,二者都表现出强大的女性力量。”
“当我描写女性的时候,我其实是站在她们心里的,我笔下的每一位女性,都或多或少有我自己的影子。”严歌苓用亲身经历诉说着自己对生活和情感的感悟,并不断地投射到笔下的人物,“比如我写《扶桑》,那时候我三十多岁,刚离婚没多久,所以《扶桑》里有这样一句话:‘扶桑选择了婚姻,从此爱情不再能伤害她。’听上去有一种幻灭的感觉。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我在《陆犯焉识》里又写道:‘爱是一生的事情。’由此可见我对爱情和婚姻的看法发生了一些改变,变得更加的成熟和平常心。”
希望被读出突破自我枷锁的挣扎
从《少女小渔》到《小姨多鹤》,从《金陵十三钗》到《陆犯焉识》,严歌苓的很多作品被改编成影视作品,张艺谋、陈凯歌、冯小刚等华语电影圈最为知名的导演都曾与之有过合作,她也因此被称为“华裔第一女编剧”。事实上,严歌苓一直运用中英文双语写作,还是美国编剧协会的会员。虽然作品频频被大导演青睐,但是严歌苓坦言,自己和导演的交集并不多:“每位作家都希望自己小说里的精神能被导演全部捕捉到,但我通常不会和导演沟通,因为这样做就破坏了导演浑然一体的艺术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