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十方城中，清心殿内
因此事是发生在人界，并且出事之人也属于人界，所以虽说是两界会审，但主审却仍是人界这方。
余笙在人群中很快就看到了摇光，在确认摇光无事之后便放心了。
与此同时摇光也发现了余笙，便向她轻轻的挥了挥手。
余笙苍白的笑了笑，这几天她整夜整夜都睡不好，一闭眼就会看到肖云那圆睁的双眼，一直空空的看着她。
摇光见余笙脸色不好，轻轻勾了嘴角，只是一件小事而已，难道会让他忧虑至此？
肖元站起身来，直言道：“我妹妹死在他手上，我要求一命还一命，有何不可？”
“哎呀，不要这么着急嘛。”胡长老摸了摸自己那长长的胡须，开口道，“肖家小子，你总得容我等问过之后再做定夺啊。”
肖元哼了一声，一甩袖子，坐了下来。
余笙站在殿下，因她是仙界之人，所以受审之时无需下跪。
胡长老慢悠悠的打量着余笙，问道：“你在此之前可见过肖家那小姑娘？”
“不曾。”
“这样啊，那你觉得肖家这小姑娘如何？”
“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余笙淡声道。
“那为什么要赠灯于她？”
“因为她要。”
“那为什么后面又不送了呢？”
余笙淡声答道：“因为肖元不肯她收。”她就不信关于这些琐事，这老头在审讯之前一点都没去了解过。
“那......”胡长老貌似不解的问答，“那盏灯最后怎么在肖云旁边呢？”
果然！余笙一脸平静，依旧淡声道：“我不知道。”
“那就奇怪了，这本该在你手上的东西，最后却在案发现场，还在尸体的旁边。而你，又解释不清原因。这样的话，确实很难让人信服啊。”胡长老一脸苦恼的说着，好似这个问题让他很是困扰。
“中元节时人很多，许是拥挤，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余笙平稳的叙说着。
“不见了？嗯......那你当时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呢？”
说辞早在来这儿之前余笙就想好了，她不可能说是因为叶闲，原主根本就不认识一个叫叶闲的人。所以她需要一个理由，需要一个将她的出现合理化的理由。
“因为我以为看见了师尊，当时我与师尊本来是在找师妹的，结果却被人群给冲散了。之后我就一直在街边找师尊他们，随后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很像师尊的背影，便跟了过去，最后才发现不是。”
“那你为什么碰到我们的时候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肖元猛地一拍扶手，站了起来。
“因为那时巷子里很暗，又有奇怪的声响，我被吓到了。”
肖元一怒，恶狠狠地说：“信口雌黄！你一个仙，难不成还怕昏暗的小巷、奇怪的声响！”
在他眼里，这余笙分明就是满口谎言，就是在狡辩！
余笙一脸胆怯的点了点头，细声说道：“我确实怕，你也知道我比较弱，若是那巷子里突然蹦出什么妖物来的话，师尊又不在旁边，我应付不来的。”
“那你为什么要过去！”肖元厉声道，他感觉自己已经忍无可忍了，他现在就想直接手刃了余笙。
余笙微蹙了眉，说道：“我不是说了，是因为以为看到了师父而跟过去的嘛。”
肖元道：“你！”
“好了，肖元。稍微消停一点，该问的我都会问的，你不要着急啊。”胡长老看到肖元一副要冲上去找人拼命的模样，只好开口安抚了几句。
肖元不依不饶道：“不！我倒是要问问他，不是怕突然蹦出什么妖怪来嘛。结果呢，你倒是告诉我蹦出了什么！”
全场一片静默。
余笙抬起头，直直的看着消元，说道：“没有。”
肖元冷笑了一声：“当然没有，因为你根本就是在骗人！”
君卿觉得自己再也坐不住了，他几次想要开口都被永晏给压了下来。
他刚准备起身为余笙说话的时候，永晏又将折扇轻点了下他手腕处，示意他不要冲动。
永晏嘴角轻勾，低垂着眼，笑道：“依着肖家主的意思，我这弟子就该遇到个妖怪什么的？”
这句话语气虽轻佻，却又饱含了几分威严。
肖元并不作答，只是不屑轻哼了一声。
一旁的胡长老连忙过来打圆场，对着永晏笑道：“都是年轻人，说话难免有点冲。而且这小子可是极疼爱他妹妹的，估计也是太过伤心了。好了消元，你就先坐下吧，一切有我呢。”
肖元不屑的哼了一声，随即坐了下来。
若是换成以前，他早就甩袖子走人了。但这次为了肖云，只要能为她报仇，不管怎样他都忍了。
安抚完肖元后，胡长老又说道：“肖云身上的伤口，是由浮华山独有的弟子剑所伤。”
之后他便打量着余笙，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继续说道：“你如今，应该是凡仙吧……不，你身上的气息比凡仙都更弱。你这情况，在浮华山中，应该配的也是弟子剑吧。”
还有这一茬？余笙暗自咬了牙哦，她并不知道佩剑的事，来这儿这么久，也没有人跟她提过佩剑。
看来这胡长老就是在这儿等着她。
一想到这里，余笙开始有点心慌，她下意识的看向了摇光。
摇光看戏看的好好的，突然看到余笙那双湿漉漉的双眼，不由得心颤了一下。
余笙的指尖狠狠地刺入了掌心，只能赌一把了！
她尽量平静的说道：“我没有。”
“什么？”胡长老皱着眉，反问道。
“他说他没有。”君卿站了起来，走到了余笙的身旁，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
君卿站在余笙身前，淡淡的看着在场的人，开口道：“昧离他在山中并未配过弟子剑，他也从未习过剑。”
余笙看着前方君卿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气。
原本她以为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苦撑，她以为君卿也在怀疑她。但当君卿站出来的那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被拯救了，不管结果如何……
“谁能证明！”肖元一拍扶手，又站了起来。
“我。”
“你？”肖元反问道，眼中满是讥讽，“你是他师父，你说的话怎么算的了数，我看你是铁了心的想要包庇他！况且你们俩的关系都不清……”
“肖家主，慎言啊。”永晏轻敲着手中的折扇，笑道。
虽然永晏还是那副笑模样，但如果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眼中不仅没有丝毫笑意，隐隐的还有一丝寒气。
“好了好了，大家也累了，我们先休息一下，稍后再审吧。”胡长老有些头痛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他就不应该接下这烂摊子，应该像其他几个老头子一样，能躲就躲。以后这种麻烦事，谁爱揽谁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