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艳从沃尔玛广场回到家时,儿子已经睡了,吴新明倒是还没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看着电视。
吴新明自从辞了职,带着儿子辛苦找了一段时间的工作,最终没有找到一份所谓适合他的工作——一边工作还能一边照看儿子。
当他正为找不到这样一份工作发愁时,一哥们跟他出了个主意,说自带车跑滴滴拉客感觉不错,是份自由的工作,很方便他照顾儿子,让他不妨考虑一下。
在来深圳打工之前,吴新明在老家就曾开过两年车。后来来到深圳,有个亲戚在深圳开了一家运输公司,他常常工作之余就跑去帮忙开车。论驾龄他可是个老司机,论开车的技术,可谓驾轻就熟,安全第一,对自己有信心。所以对滴滴拉客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多方面了解了一下情况,还真像哥们说的那样,这工作目前很适合他。于是经过再三的考虑,决定和一个叫小金的哥们合伙买辆车一起从事这个行业。这不,坐在沙发上正等着王艳回来商量这事呢。
“回来了!”吴新明见王艳进了屋,像往常一样跟她打了声招呼。
王艳在门口换好鞋,来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说,“渴死我了。”
吴新明二话没说就去为她倒来了一杯水,然后关小了电视声音,说,“王艳,前两天跟你说那买车的事,我已经想好了,决定买了,跟你商量一下……”
王艳喝了半杯水,不紧不慢的说,“我说这个时间点了你怎么还坐在这,原来是为买车的事呀。”她顿了顿,还不紧不慢地说,“这事你想好了我可还没想好。”
她还没想好?吴新明问,“你什么意思?”
“没听明白吗?我还没想好,当然是不买了。”
“不买了?”吴新明深感意外,愣了愣问,“为什么?前两天不还答应买的吗,今天怎么就不买了?”
“世界万物无时无刻不在变化,前两天那是好久的事啦。”
“这,这总的有个原因吧。”
王艳不想买车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三十万借给了韩瑞华,这当然是吴新明还不知道的事。再十几万的车子一买,她的积蓄就所剩无几,让她很没安全感。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对吴新明的不信任,不相信滴滴拉客他能赚到钱。
但是她又不想说出真正的原因,就撒谎说,“我昨天算了算,我们家的钱根本不够买一辆车,还买什么买。”
吴新明松了一口气,解释说,“现在不用这么多钱,我打算和小金搭伙买。小金你认识的,就上次来我们家那个,他是我一哥们。我俩商量好了,为了方便照顾果果,我开白天,他开晚上,这样既降低了成本又好好利用了资源。”他寻思了一下,又说,“打算买辆十几万的车,我和小金平半掏,就十万都不到。”
王艳在心里鄙视他,心想,就他那榆木脑袋还成本资源了,买辆车还要找人搭伙,这叫做的什么事。瞧瞧人家韩瑞华,自己办工厂当老板那才叫做事。
“就你和小金一个开白天,一个开晚上,这能挣什么钱。每天除了油钱,恐怕还不够你俩花吧。”
“我带着果果不就这样,能挣一分就得一分,总比现在挣不来一分强吧。”
王艳就歪着脑袋瞪着他,说,“吴新明啊吴新明,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不觉得你这挣一分得一分的思想太落伍,太没出息了吗?”
吴新明迁就着说,“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王艳便得寸进尺,对他蹬鼻子上脸了,怒斥说,“你问我怎么办,我问谁去。之前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去辞了,你经过我同意了吗?现在找不到工作后悔了,就跑来问我怎么办,我哪知道怎么办,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过了半响,吴新明说,“给我八万就行。”
王艳没好气地说,“没钱,一分钱都没有。”
吴新明明白了,是王艳并不信任他,但家里的有些事他还是要去了解的,于是说,“我们家的日常生活开销不都花着我的工资,你的工资不都攒着的嘛,怎么会一分钱都没有?”
“你现在没工作没工资了,那还不得花我的工资养活一家人?动了我的工资你想让一家人喝西北风?”王艳说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气呼呼的走去房间睡觉去了。
面对王艳的离去,吴新明若有所思。
话还得分两头说,一头说王艳,另一头说雅娟。
雅娟从沃尔玛广场回到家时,韩瑞华还没回家,两个孩子在各自的房间里做着各自的事情。她刚到房间收拾衣物,韩瑞华回来了。
“雅娟,我回来了!”
雅娟没像往常一样坐在客厅等着他回来,见了他回来也没打声招呼,倒是他走到房间门口跟她打了声招呼。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令她扎心,女儿上补习班的事还在心里堵得难受,使她头也没抬的用鼻子回敬一声,“回来啦!”
“回来了!”
韩瑞华在门口站了好半天也没见雅娟抬头看他一眼或是再说一句话,这种情况结婚十多年也没见过几回。知道她心里的气还没消去,他也不想自找没趣,转身打算离开时,却突然想起一事,迟疑了一下就走进房间,并在床沿上坐下,说,“弟弟建房子的钱已经落实在廖主管那了,过几天就有。”
雅娟淡淡的说出一个字,“好。”
她的热情不高,多一个字都不愿说,韩瑞华知道自己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正站起来打算离开时,雅娟却开口说话了。
“你那里还有钱吗?”她问。
一听说钱,韩瑞华愣了愣,说,“我,我这没钱了。”他紧接着想了想,问,“你需要多少?”
雅娟还是没抬头,说,“七千。”
沉默了一会,韩瑞华说,“等两天吧,等两天我想办法给你。”
就这点钱,也需要想一会,也要让她等两天,真是好笑,活该他韩瑞华受穷。
“我要这些钱,你也不问问我拿来干什么用?”
韩瑞华一沉思,语气平和地说,“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你是了解我的,从来不过问你拿了钱去干什么用,你又何必说这样的话。”
在他话落的那一刹那,雅娟心里十几年的夫妻感情油然升起。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所谓的好笑是对韩瑞华的幸灾乐祸。夫妻有难该同当,不该各怀鬼胎的,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思想呢?怎么会在这困难的非常时期问他要这些钱使他为难呢?
雅娟愣在那不知说什么好,就听韩瑞华又说,“我冲凉去了。”
“你等等。”韩瑞华要离开时,雅娟随手帮他拿了沐浴的衣裳。
韩瑞华顿觉眼前一亮,深情接过她手中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