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洛神这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都瞬间脸色苍白。
林安安的声音就像是上锈了的铁门，每发出一个字，都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我说了我没病啊。”林安安隔着门板不断地哀嚎着。“你们为什么要关着我啊？我要回家啊。”
“林安安？”洛神试探的唤了她的名字，心里面多少也是有些不确定的。“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能啊。”林安安的声音就像是要哭了一样。“你为什么要站在门外跟我说话？为什么不进屋来跟我说话呢？是不是因为害怕我啊？你是谁啊？你为什么来看我啊？你是不是医生啊？还是你是护士啊？”
“我是你姐姐的朋友。”
“姐姐？我没有姐姐啊。”林安安撕心裂肺的嘶吼着。“我没有姐姐！我没有姐姐！我没有姐姐啊！”
“她，她她她。”皓然整个人都要被林安安给吓傻了。“她好像失去理智了，我们还是，还是先走吧。”
“害怕的话你就一个人先走吧。”洛神不顾身后的皓然，皱着眉头，朝着里面看去。“你姐姐叫林绵绵，你不知道吗？”
“我不认识林绵绵啊。”林安安哭喊着，双手扣着门板。“我只知道我要出去，放我出去！我不想要继续呆在这边了！他们想要害我！每天都给我打针，他们想要我死！”
“又在胡说八道了。”小护士匆匆的朝着这边跑过来，一脸为难的看着他们。“不好意思啊，刚刚我去洗手间了，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过来招呼你们。”
“没关系。”洛神淡淡的看着身边的小护士，又淡淡的问道：“林安安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十分不好。”
“她从前就是这样的。”小护士看样子也来这边工作很长时间了。“她之前来的时候比现在更闹人，那会儿整栋楼都被她闹的根本没办法休息。”
“她是什么时候被送进来的？”洛神在意的问道：“送到你们这边多久了？”
“你不知道吗？”小护士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她。“你不是说你是经纪人……”
“我是经纪人没错。”洛神说着再一次的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但是对于林安安的事情不是很清楚，所以现在要问问你。”
小护士看过她的证件后，这才将疑心压下，缓缓开口道：“她的档案上写着，她是八年前被送进来的。”
“八年前？”洛神估算了一下林绵绵的年龄，八年前的话，那会儿的她应该才十四岁。所以那会儿的林安安也是十四岁。
“听说是从楼梯上掉下来所以摔坏了脑子。”小护士重重叹气，惋惜不已的看着里面一直在喊的林安安。“反正那会儿刚来的时候她是比较吵的。”
“她的家人，有经常来看她吗？”
“一开始的时候还是有的。”小护士回忆着回答道：“不过到后来，就很少再来看了。因为她已经开始不认识自己的家人了。”
“不认识自己的家人了。”洛神重复着小护士说过的话，忽然觉得这件事情很棘手。“那她姐姐最近有没有来看她？”
“上午的时候还来了的。”小护士对于林绵绵的印象很深刻。“不过，待了一小会儿就走了。毕竟以现在林安安的情况，已经不认识人了，待再久也没关系。”
“行我知道了。”洛神在这边了解了大概，也算是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我之后说不定还会来，林安安这边麻烦你们照顾了。”
“我们会好好照顾的。”小护士很郑重的承诺着。“但凡是送到我们这边的病人，我们都会小心的对待，一定要给他们照顾好才行。”
“走吧我们。”皓然在这边待的简直是胆战心惊的，从前还不知道，但是从来了这边之后自己就知道了，自己是听不见这种撕心裂肺的呼喊的。
“嗯，走吧。”洛神也觉得能问道的事情已经问到了，接下来只要再去林总那边一趟，一切就可以都清楚了。
小护士看着他们上了电梯后，不由得重重叹气。“好了好了林安安，等一下就给你拿玩具，不闹了啊，乖。”
“玩具，玩具……”林安安听见玩具这两个字之后整个人忽然安静下来。“玩具，玩具……”
——*
出了精神病院后，洛神没有多跟皓然说什么。直接拦下一辆车坐着就走了。
皓然在精神病院门口有些腿软的站了好一会儿这才朝着公司的车走去。对于他来说，今天在这边的经历真的是这辈子都难忘。
“抓紧时间回去吧，这个地方待久了对人身体不好。”
“被送进这里的都是可怜人。”司机发动引擎，缓缓开口。“虽然他们看起来比较吓人，但是每一个都是有一个可怜的故事的。”
“故事不故事的我不知道。”皓然的心，始终都有些接受不了。“我只知道，正常人如果在里面待的时间久了，一定也会变成精神病。”
“你还年轻。”司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也是看过了很多的事情。“接受不了倒是也正常，但是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之后你就会接受了。”
“我为什么要接受这些事情？”皓然觉得司机说话有些矛盾。“这种事情离我们的日常生活不是应该很遥远吗？”
“遥远吗？”司机在意的看了他一眼。“难道我们能保证以后我们的家人都不会生病，不会来这边吗？”
“我说你今天有些奇怪啊。”皓然对这个司机也是熟悉的不得了，平时的他都是沉默寡言，但是今天话特别多。“我是碰到你的伤口了吗？你这么在意。”
“我弟弟是个精神病患者。”司机苦涩的开口道：“虽然他已经被治愈了，但是因为社会上很多有色眼镜，让他吃了不少的苦头。”
“……我就说你为什么好端端的说这些。”皓然皱着眉头，心里面有些复杂。“我不是瞧不起他们，我只是有些害怕，毕竟……精神病伤人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但不是每一个精神病患者都会伤人。”司机知道现在跟他解释这些他也听不懂。“算了，我知道正常人都很难理解这样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