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到——”随着一声引荐,笙歌踏入青鸾殿。
这青鸾殿虽然从外面看起来,并不比昭阳殿和乾坤殿金砖碧瓦,光彩夺目,可到底是皇上宠爱的妃子,一进门便感觉到别有洞天,最显眼的当属正殿摆放的那尊琉璃屏风,这尊琉璃屏风听说是皇上从战场上得来的,世间仅此一尊,连皇后那里都没有,可见皇上是有多宠爱这个贵妃娘娘。
“以寒携笙歌见过贵妃娘娘。”姬以寒俯身行礼。
“笙歌见过贵妃娘娘。”笙歌也跟着行礼。
“夏姑娘身子不方便,快快免礼,云桑,赐座。”
“是。”
笙歌由玲珑扶着入座,刚坐下,云桑身后带着几名婢女,在每人的桌前上了一盏茶,摆上一盘新鲜时令水果,看起来很是鲜嫩诱人,笙歌却没什么胃口。
“寒儿自打出征蛮夷回来,还未来得及来本宫的青鸾殿坐坐,怎的今日倒是不请自来了呢!”贵妃掩面品了一口茶,轻抿嘴角,眼睛也不抬地说道。
笙歌这才注意到,今日贵妃娘娘穿了一件狐皮大氅,头戴金玉镂空珠钗,看起来有着不同于身份格外的华丽。
姬以寒放下茶盏,轻笑一声:“事务繁忙,难免忘记了,在这里给贵妃娘娘赔个不是。”
“哎呦,赔不是可不敢当,本宫人微言轻,到底是比不上皇后娘娘,皇子与本宫素无往来也是常事。”贵妃皮笑肉不笑地说着,这声音让人听了分外狐媚刺耳。
“贵妃娘娘您多心了,以寒到底是比不上三哥,整日在皇宫里无所事事,若将来以寒得空了,闲下来,定然要与贵妃娘娘多走动走动,您说是不是?”
“你……”贵妃娘娘气急,竟一句话被姬以寒噎得说不出话来。
笙歌有心听着姬以寒与贵妃你一言我一语的唇枪舌战,便在心中笃定,这贵妃娘娘绝非善茬,亏的这次以寒与自己一道来了,不然自己冷不丁地来到这里还真是应接不暇。
“你看看本宫这记性,原本是打算邀请夏姑娘前来商议两位准新人的婚事,这一看到五皇子就觉得分外亲切,一时忘记了夏姑娘也在这里,夏姑娘你面前这茶是去年刚刚送来的新茶,叫雨前龙井,你看这茶细如柳丝,鲜嫩清扬,在水中宛若翩翩起舞的舞者,且入口清香,回味无穷,夏姑娘快尝尝,莫要辜负了。”
笙歌抬头看了一眼姬以寒,姬以寒的眼神颇有犹疑,看着姬以寒要说话,便知道他要将此茶推脱掉,连忙打断姬以寒。
“多谢贵妃娘娘的厚爱,这样好的茶,笙歌就是在佑安也不曾喝过,只是此茶清冽,笙歌本身有一些畏寒,一入冬,更是万万碰不得这些东西,不过这茶闻起来就沁人心脾,笙歌忍不住嘴馋,可是也要顾全自己的身子。”笙歌端起茶盏,放于鼻尖,合上眼睛,轻轻一嗅,那表情动作甚是逼真。
贵妃娘娘看在眼里,又碍于姬以寒在这,也不敢勉强。
“说的也是,本宫倒是将此事忘得干干净净,倒是本宫疏忽了。”
“笙歌无意怪罪贵妃娘娘,只是这时期特殊笙歌不得不为这个小家伙考虑。”笙歌抚了抚肚子,眼角眉梢皆是爱怜。
“也罢,既然夏姑娘身子不方便,这些个寒凉的东西也是少吃为妙。今日本宫邀请夏姑娘前来是有一事,夏姑娘也肯定听说了皇上赐婚安平公主与夏远箫将军,本宫看着这两人真的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让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只是不知道这婚嫁的习俗是按照我们南阳的习俗来呢?还是按照佑安的习俗来?”贵妃看向笙歌,话中句中,处处带刺。
笙歌估摸着,贵妃的意思应该是如果按照佑安的习俗来办,那么公主就要嫁到佑安去,但如果按照南阳的习俗来办,就要让哥哥入赘到南阳,沦为质子,将来若是有一日佑安叛乱,哥哥身在南阳也是比较好控制。
“贵妃娘娘,这成婚之礼不管用何种习俗,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不应该有笙歌来说,而是应该有皇上和佑安族长来商议啊!”
“笙歌你有所不知,皇上事务繁忙,只说这件事交给本宫处理,可是夏族长如今大权旁落,整日将自己关在房中买醉,本宫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与夏姑娘商量。”
贵妃眼底的狡黠还是逃不过笙歌的眼睛,这件事不管怎么说也不该由自己来定论,若是传到皇上耳朵去,难免又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此事还是置身事外比较好。
笙歌站起身,俯身行礼:“贵妃娘娘明鉴,既然他们二人已被赐婚,那么公主的父母便是哥哥的父母,这件事情还是由皇上和贵妃娘娘定夺吧!若是没什么事,笙歌该告退了,出来久了身子难免乏累,此事请恕笙歌爱莫能助。”
“笙歌,我们都是一家人了,还分什么彼此?”
“笙歌身份卑微,这件事还是交由娘娘吧!”说完姬以寒便带着笙歌离开了青鸾殿。
看着笙歌离去的身影,贵妃不禁攥紧了手中的茶盏,估摸着人走远了,才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算什么东西,竟然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大殿里的婢女连忙跪下:“贵妃娘娘恕罪。”
屏风后的人听到贵妃如此气急败坏,才走出来,弓着身子说道:“母妃切莫生气伤了身子。”
“这就是你看重的人?你看看她现在肚子里怀着别的孩子,你想拉拢她那是绝对不可能,更何况那姬以寒将她看的死死的,真不明白这么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子你要她能干什么?”
“母妃息怒,刚刚您不是也看出来了吗?我想您还未开口说话,她就已经将您的来意摸清楚了,三言两语就回了母妃的拉拢,这么聪明的女子若是为我所用,我们的大业必定事半功倍。”姬以苛信誓旦旦的说着,他如此这般费尽心力只是想得到笙歌,就算自己得不到也绝对不能让姬以寒得到。
“可她现在肚子里怀着别人的孩子,你若是想拉拢她那是万万不可能的!除非……”贵妃忽然将出口的话收了回去,宫中人多眼杂,绝对不可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事。
“母妃,此事万万不可!女子怀娠至险,若是母妃这样做了,很可能笙歌也活不成了!”
“若想将来大业得成,我们该狠心的时候就要狠心,本宫在这后宫里深居二十年,如果对每个人都怀有善心,那二十年前刚入宫的时候就会被残害致死,后来母妃就暗暗告诫自己,想要在这深宫之中活下去,就必须要狠,如若自己不狠,就会变成别人上位的奠基石,所以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把所有的人踩在脚下,不杀人便不能活,你明白吗?这件事母妃自有打算,定然不会让这个孩子留于世间,也定然不会让笙歌就此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