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
“还是没有找到吗?”
正殿上,姬以寒双手按住太阳穴,双目微合,眉头紧蹙。
“太子,城里城外我们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发现太子妃的踪迹。”龙扬看着桌子上的早膳,分毫未动,硬着头皮双手抱拳说道。
“废物!”姬以寒猛地站起身,将一桌子的膳食稀里哗啦的全部摔倒了地上,像是一头已经按耐许久的猛兽,稍不留意,就会将眼前的猎物撕碎。
饭菜洒了一地,溅到了一只脚已经迈进正殿的姬以宁的锦绣鸳鸯鞋上。
龙扬转过身:“见过长公主。”
姬以宁摆摆手:“他们……还是没有回来吗?”
其实姬以宁心里早就预料到了,看着这满地的饭菜,她就已经预料到了,直到龙扬摇摇头,她才肯死心。
姬以宁抚着已经微微凸起的肚子,走上前,站到姬以寒面前,柔声说道:“以寒,你别着急,远箫他不会害了笙歌的,也许是听说你即将要娶三位公主,怕这件事情伤害到笙歌,他才出此下策,他也是为了笙歌的身体好。”
姬以寒紧了紧双拳,他回过头,闪烁的泪眸透过焦急的泪水看着姬以宁,他心中想了一万种夏远箫可能去的地方,可是就是哪里都没有,他心中的怒火和焦急无处发泄,再冷静的人在此刻也该暴怒。
“嗵——”的一声,姬以寒一拳打在方才的饭桌之上,只一瞬间,一张饭桌就变成了一堆废柴,霎时间大殿里的所有人,除了姬以宁以外,全部齐刷刷地跪在地上:“请太子息怒。”
姬以寒死死的盯着姬以宁的眼睛,良久,他才开口说道:“夏远箫,从今天起,我跟他的兄弟情到此为止,若见到他,他的下场就跟这桌子一模一样!”
“那我呢?你是不是也要跟我断绝关系?”姬以宁定了定心神,走上前看着姬以寒,复又开口说道:“眼下这个时候,最痛苦的并不是只有你姬以寒,我也一样痛苦,自己的夫君带着妹妹亡命天涯,丢下了自己和自己腹中的孩子,我心里的苦谁知道?”
“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更可气,你知道吗?昨日我为了阻止夏远箫,跨出了乾坤殿的密室,你知道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就要娶那三个女人,意味着我要永远的失去笙歌了,你懂吗?你懂这里被撕裂的感觉吗?”姬以寒指着自己的胸口,痛心地说道。
正在此时,门口近卫来报:“禀太子,皇上身边的公公领着御刑司的总管刘大人来了。”
姬以寒收回看着姬以宁的眼神,三步并作两步跨出大殿。
“臣等见过太子爷。”见到姬以寒神色不对,刘大人连忙弓着身子行礼。
姬以寒看着刘大人身后跟着几个护卫,手里拿着长棍,便心中有了定数,随后姬以寒站在门口,挺直了身子:“来吧!”
刘大人和小六子对视一眼,先是一愣,在小六子的提点下,刘大人才回过神:“传皇上口谕,皇太子姬以寒目无中宫规矩,宫门落钥之后,连夜带兵出城,造成南阳城百姓恐慌,令御刑司仗责五十,以儆效尤。”
刘大人宣完口谕,几个护卫手持长棍围了上来。
“住手!”姬以宁扶着环儿,连忙上前制止,几个护卫闪开一条道。
刘大人摆了摆手,示意几个护卫先退下,随后俯身行礼:“长公主,您怎么在这里,您可千万别上前,若是几个奴才手下不知轻重伤到了您,那微臣可真就罪过了。”
“刘大人,以寒也是性子急了点,你就念在他是初犯,从轻发落吧!”姬以宁走上前,悄没声的塞给刘大人和小六子一人一锭金子。
刘大人笑眯眯的掂了掂分量,点头哈腰的说:“微臣明白。”
姬以寒拉开姬以宁走上前,随后看了一眼姬以宁说道:“这是本太子的事情,两位大人照实了打就行,我姬以寒还没有落魄到要靠别人救的份上。”
环儿上前扶着姬以宁,小声说道:“长公主还是远远的看着就好。”
“看什么看,你们若是不照实打,剩下的长棍我就打在你们身上!”
姬以寒这句话一出,刘大人也顾不得姬以宁说过什么了,双手一挥,几名护卫又走了上来。
刘大人一声令下,坚硬若玄铁的长棍就这样一下一下的落在姬以寒的后背和腿上,一声一声的闷响从姬以寒身上发出声音来,姬以寒却双拳紧握,一言不发,不一会,脑袋上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姬以宁和龙扬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他们都明白,姬以寒这是在惩罚自己,所以谁也不敢上前在说什么。
姬以寒咬牙坚持着,一下一下的长棍之刑落到自己身上,每一下都感觉皮开肉绽,姬以寒反而觉得轻松了很多,只要身体上疼了,就体会不到心里有多疼了……
五十长棍很快便过去,刘大人和小六子生怕姬以寒出什么事情怪罪在自己身上,打完了就慌里慌张的退了下去。
姬以寒脚下一软,跪在正殿门外的鹅卵石路上,钻心的疼痛从后背传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方大人!”
姬以寒只觉得在昏厥过去的那一刻,身边声音嘈杂,便晕了过去……
“方大人,以寒可有大碍?”东阁里,姬以宁焦急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回禀长公主,太子身子并无大碍,只是一些皮外伤,太子体魄健壮,这五十长棍之刑,一般人只受二十长棍便不能再承受,想不到太子竟然能受五十,可见太子身体康健,并无大碍。”
“那他怎么会晕过去呢?”
“太子昨夜一夜未归,长途劳力,又不肯吃东西,这五十长棍自然是承受不住,不过好在没有伤及筋骨,待我开上两服药,静养两日便可。”
“多谢方大人。”
“微臣告辞。”方大人行了个礼,便弓着身子退下了。
屋子里几个丫头将姬以寒所穿的带着血的衣服收了下去,姬以宁叹了口气,坐到姬以寒身边,他面色苍白,整个后背已经被缠满了厚厚的细布,该是有多疼啊!
“笙歌,不要离开我,笙歌……”姬以寒双目紧闭,眉头紧锁,是又梦见她了吗?嘴中念的,心里想的,始终是笙歌。
“长公主,佑安二公主求见太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