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了,三书六礼是要有女方家人在的情况下的,可是自己要娘家没有娘家,要嫁妆没有嫁妆,这心里着实不是个滋味,若是这个时候,娘亲还在,爹爹还在,绿桑也在那该有多好,那自己一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只是……他们都不在了,自己身边只剩下哥哥这一个亲人了,若是他能亲眼看着自己出嫁,该有多好?
轿辇一路晃晃悠悠,伴随着礼乐丝竹之声,洋洋洒洒的洒在南阳宫的每一处,不一会,便来到了乾坤殿前。
众人心里一直都紧着不敢松懈,大家都心知肚明,今天的大典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静,暗处不知有多少人都在盯着自己。
“停——新人下轿下马。”
笙歌由两个丫头扶着走到姬以寒身边,透过珠帘,笙歌看不到一点喜庆之色,反而四处都是金珀之色,想来皇上病重,以寒也没有吩咐中宫司的人大操大办,一切只是按照册封大典来着手。
笙歌鲜少来到乾坤殿,对乾坤殿陌生的很,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乾坤殿外的太湖已经化开了冰,原本空荡荡的湖水,今日却有着绿柳浮萍,湖边的石柱上,系满了金黄色的绸子,原本南阳宫灰突突的一片在这一刻看起来格外的明朗。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玄金色匾额,上面龙飞凤舞题批’乾坤殿’三个大字,再向里看,殿中央明明晃晃一张龙椅,熠熠生辉,似阳光一般耀眼,地铺白色大理石,上点金箔,凿地为白莲,白莲并蒂双生两枝,亭亭玉立于石上,远远看去,竟然像真真活了一般,仿佛还能闻见香气,只是幽微。
“吉时到——”
礼官一声长呼,姬以寒率先抬步,两个丫头扶着笙歌紧跟在后,进了乾坤殿的大门。
大殿里早已站满了人,并排而立,笙歌用余光淡淡的扫了一眼,除了南阳城的文武百官之外,还有很多各番邦的使臣,他们穿着风格不一,笙歌竟然都认不出他们的穿着究竟是来自哪个地方。
这种场合姬以宁本该到场贺礼,只是眼下的形式就像离弦之箭,随时都有可能陷入危险之中,为了保全她的安全,姬以寒派星月守在紫宸殿保护着她。
越往前走,大臣们的官阶越高,紧接着,笙歌手心一紧,那正殿之下立在那里的不是姬以苛吗?旁边是贵妃娘娘!他们什么时候出来的?以寒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同时姬以苛也冲这边看着,一边看,一边狞笑着,眼神中的不甘和算计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笙歌一时之间有些受惊,手心开始细细密密的渗出汗来。
玲珑和流柠感觉到笙歌神情不对,便紧了紧扶着笙歌的手,让她提起精神来。
怎的没有看到姬以沫的影子,难道他就躲在某一处,想要伺机而动?
随着礼乐鼓点,姬以寒和笙歌纷纷走上了台阶,玲珑和流柠为笙歌整理好裙摆之后也悄然退下。
学监司欧阳大人随后也走上台阶,站在姬以寒旁边,抬手示意礼乐暂缓。
姬以寒看着台下众人,紧了紧拳头,心底里却是丝毫不怵,台下的大臣有多少是支持姬以沫姬以苛的,他也全都了然于胸,正好趁着今天,能把这帮为虎作伥的败类一起铲除。
欧阳大人撑起黄稠缎子重叠的圣旨,高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
朕受先帝遗命,承接国本,以安民心,然朕饱恙在身,无力处理朝政,朕之五皇子姬以寒戎马安国,体识明允,身肖朕躬,可以承宗庙,受之天命,册立为太子,以重八方之统,以安四海之心,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另:
佑安之女,夏氏笙歌,聪慧瑾敏,明珠无暇,豁达通明,温婉贤淑,为南阳诞下龙凤之祥瑞,朕心甚慰,特此恢复夏氏之女佑安长公主身份,择吉日赐予南阳太子姬以寒为太子妃,钦此。”
欧阳大人两道圣旨一同念出,另朝野上下终大臣议论纷纷。
就连笙歌也是摸不着头脑,原本以为将自己册立为太子妃是以寒自己的主意,没有任何的证据,没想到自己竟然忘了皇上曾经下了一道旨意,是将自己赐给以寒的,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场。
这时姬以寒给了欧阳元英一个眼神,示意欧阳大人继续下去。
“众大臣无异议,参拜太子太子妃。”欧阳元英看着众大臣议论纷纷高呼道。
“且慢,本宫有异议。”
众人纷纷看向乾坤殿外,皇后娘娘,姬以沫,翟玉莹正向着乾坤大殿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为数不少的护卫。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乾坤殿内大臣皆躬身行礼,看这架势,皇后娘娘是不达目的绝不善罢甘休了。
“母后可知后宫不得干政?”姬以寒站在高处,始终没有向皇后娘娘再像从前那般行礼,看着皇后娘娘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
笙歌看着姬以寒,也没有俯身行礼,她并不是那种谋权夺位的人,更不是那种有了中宫令就将皇后娘娘不放在眼里的人,而是连她的夫君姬以寒都没有向皇后娘娘行礼,自己当然要和他站在一起。
“本宫不仅知道后宫女子不得干政,本宫还知道谋朝篡位者,人人得而诛之。”
身后的护卫忙不迭的搬了一张座席,放在堂下,皇后娘娘逶迤而坐。
走近了才看清皇后娘娘绾着朝阳髻,项上戴着赤金璎珞圈,身着百鸟朝凰锦凤袍,十足十的盛宴装扮。
姬以寒清冷一笑,随后走下台阶,吩咐道:“来人,给太子妃搬上一张座席。”
“额……太子,不用了。”笙歌显然有些慌乱,自己站在台上不知如何自处。
“哼,穿上凤袍也不像个太子妃,寒儿,你怎么会选上这么一个人来做你的妃子?”皇后娘娘看着笙歌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
“有些事情急不得,笙歌现在虽然只是个太子妃,可是将来也是要做皇后的,太子妃的礼仪太过浅显,本太子便没有让她费心去学,倒是提醒她应该时刻像母后学习,怎么做好一位中宫皇后,您说是吗?”
姬以寒走到皇后娘娘面前,俯下身子,带着浅浅的笑容挑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