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如意吃了一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陛下要联合四国共灭燕国？”
“是。”穆远山神色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许久，如意的清眸里盈起泪光，却说不出话来。
穆远山慢慢地道：“孤考虑了许久，凌珑和容天刚刚掌握燕国兵权，根基未稳，趁着现在他们羽翼未丰超早除去。若是再等几年，更是不易撼动了。”
顿了顿，他又深情地看向波如意，叹道：“更何况你的情况也不能再拖下去。”
许久，波如意才在唇角绽起了一抹苦涩而欣慰的笑。“陛下待如意情深似海，是如意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哪怕我最终仍无法幸免，至少……除掉凌珑和容天，瓜分了燕国，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
蜃境天师龙鳞给的三个月期限已经到了，波如意毕竟没有完成鬼母交待的任务，她始终都会遭到严惩的。
“我已经替你向天师龙鳞求过情。”穆远山对她说道：“龙鳞天师答应再给你宽限半年时间。”
波如意瞠大清眸，简直不可置信。她本能地摇首，失声道：“不可能。”
因为她从小生活在鬼姬风太妃的身边，很清楚鬼母多么残暴狭隘，在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宽容仁慈这四个字。
天师龙鳞突然答应再给她宽限半年时间，绝无可能。就算龙鳞有心宽容，鬼母也容不得。
穆远山没有说话，只是深情地注视着如意。
波如意心中一动，突然明白过来。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嘴唇微微颤抖，就连身体也开始颤抖：“你……你是否答允了……他们什么……”
想到鬼母的残暴，蜃境天师的冷酷，波如意的一颗心就不禁沉入了冰窖里。
果然，穆远山平静地告诉她：“我向天师龙鳞求了一枚银针。”
“砰！”波如意弹跳起身，由于动作太猛，带翻了面前的几案。可是她浑然不觉，死死地抱住穆远山，目眦欲裂，嘶声道：“你疯了！”
她自己就曾经深受银针锁体之痛，饱受折磨。好不容易被鬼母派了使者赐了千年玄铁拔出体内银针，得以恢复健康。
现在穆远山竟然为了帮她求情，主动向天师龙鳞求赐银针。
也就是说，如果半年后，他们还是无法杀死凌珑和容天，那么不止波如意要受到鬼母的严惩，就连穆远山也要饱受银针之痛，慢慢折磨致死。
就像从前的她一样，先是病弱，再是瘫痪，最后慢慢地熬成了油干灯枯。
想到这里，波如意就颤抖得如同筛糠一般，泪水雨点般滚落。
“我没疯。”穆远山轻轻地抚摸着波如意的脸颊，认真地表白道：“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一根刺，我想用实际行动来向你证明，孤真正在意的女人是谁！这世间，唯有你值得孤付出一切，乃至性命！”
波如意再也忍不住，她抱住穆远山，哽咽得无法自抑。
穆远山长长吁出一口气，似乎终于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孤觉得这样很好！背水一战，心无旁贷，也许更能激发出潜力来。一定要除掉凌珑和容天，不但拔了鬼母的眼中钉，肉中刺，同时也拔除了你我心中的那根刺！”
“……”波如意只是哭，无法吐出半个字来。
“等灭掉凌珑和容天，你我自然无恙。那时，鬼母将会更加重用我们，有了蜃境天师的辅助，我们称霸天下指日可待。”地平静下来，她接过了侍婢递过来的帕子，慢慢地揩净了脸上的泪水。
“既然如此，开弓没有回头箭，臣妾只能跟陛下并肩作战，共谋大业！”波如意抬首，深情地看向穆远山。
此时此刻，她心里的刺终于被完全拔了出来。
穆远山真得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爱凌珑，他最爱的竟然是她！
当然也不排除他顺便坐拥天下的野心。
毕竟对他来说，除掉了凌珑和容天，可不止能救回波如意的性命那一件好处，甚至可以将他推向天下霸主的宝座。
穆远山一直是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他只所以数度向凌珑示好，甚至是积极联姻，都是为了把凌珑拉过来，做他最好的盟友。
可惜凌珑心有所属，并不肯接他抛过去的橄榄枝。
时值今日，穆远山已经完全死心了。他索性孤注一掷，把所有的一切，甚至包括他的性命都拿来做赌注，押在了除掉凌珑和容天的这一局上面。
只要除掉凌珑和容天，一则能够挽救波如意免遭鬼母的惩罚；二则可以顺便拔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毕竟凌珑拒绝了他，委身于另一个男人，这对于穆远山来说是毕生的耻辱，唯有用鲜血来彻底洗刷；三则顺便可以让他得到梦寐以求的燕国，增强魏国的实力，为他日后称霸天下做基础。
他的铤而走险，实际上也是为了巨大的利益回报。
想清楚了这些，波如意终于不再纠结。
对于灭掉燕国，她还是比较有信心。
毕竟魏国是百年强盛大国，在周边诸国中有比较高的地位，自然也就比较有号召力。
而燕国就弱得多了，而且百年来不停地更换傀儡女王，朝政基本被六大门阀给把持住了，权势分布盘根错节。凌珑和容天想在短时间内完全控制朝政和兵权，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现在出手灭掉燕国，无疑是最佳时节。若是再等上几年，那时等燕国的内政平稳了，再想灭掉它，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