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珑独自对着银镜，看着镜中映照出的清晰面容，一直在发呆。
这张脸正值二八芳华，多么年轻美丽啊，就像是画中人一般。她不由想起了容天那张绝魅的俊颜，也只有这样清晰的银镜才不会辜负他的倾世之容。
可是，等过去很多年，镜子中映照出她的容颜肯定会慢慢苍老，而容天却仍然俊美如初……红颜配白发，那感觉实在让她无法接受。
尽管容天含糊其词，但凌珑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测基本正确。
白凤的后裔不但可以自由出入蜃境，而且能够拥有不老的容颜和超长的寿命。
容天的母亲白羽如此，他也应该同样如此。
回到寝宫之后，凌珑就一直照镜子，什么话都不说。
旁边的春叶感觉出她的心情不好，就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以往陛下每次跟国师见面回来都是兴高采烈的，这次为何心事重重，难道跟国师争执绊嘴了吗？”
凌珑无精打采地道：“争执绊嘴算什么呢，那也是夫妻间的情趣好不好。我的心事……无人能够明白。”
春叶见凌珑不想分享心事，也就不再多问。只催着她安寝。
“国师忙于军务，今晚不能来侍寝了，陛下还是早些就寝吧。”
凌珑懒洋洋地放下了银镜，却不肯入寝。“我出去走走，你不必跟着来。”
见春叶还是满脸担心的样子，就补充了一句：“朕就在王宫里走动，不会出宫的，你放心吧！”
*
凌珑出来的时候没有惊动君若梅，因为她想一个人走走。但她知道，自己的行踪可以瞒过君若梅，却从来都瞒不过刀锋。
她一个人穿着宫女的衣服信步在王宫里走动，遇到岗哨的时候，她就拿出通行令牌，倒是一路畅通。
不知不觉地，她走进了祭祀神庙。
近百年来，燕国女王一直不停地涅槃转世，负责担任指认转世圣女的大祭司权利当然很大。而且几乎每隔两年就要指认一位新圣女，为了方便起见，举行指认仪式的祭祀神庙就设在王宫里，面积几乎占去了整座王宫的三分之一。
祭祀神庙里多的是得道高僧，而且个个都是武功高手。别的不说，莫桀身边的十八高僧号称十八罗汉，摆的罗汉阵据说至今无人能破。
凌珑信步走进了神庙，跟小沙弥打听了大祭司的居处，就沿着道路逶迤而去。
虽然凌珑是宫女装饰，但她佩带的通行令牌可以让她一路畅行无阻，直达莫桀的寝宫。
凌珑走进寝宫的时候，估计守门的沙弥已经进去禀报，所以她见到莫桀的时候，他却连头都没有抬。
宫灯的光芒照耀下，莫桀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殿堂里摸骨牌玩，桌案上摆放着银制的酒壶和杯盏以及几样已经冷掉的菜肴。
凌珑怔了怔，在她的印象中，花和尚应该是夜夜笙歌，什么时候过得像个苦行僧了。
她走过去，敲了敲桌案，莫桀这才有些不情愿的抬起头。
莫桀的神情有些不悦，似乎不耐烦被人打扰。“有事？”
“有事。”凌珑的脸皮向来很厚实，别说莫桀只是表现出不欢迎她的表情，就算是当面驱逐她，她也不会在乎，该干嘛来还是干嘛。
“什么事？”莫桀漫不经心地丢下骨牌，满脸的百无聊赖。
“咦？”凌珑仔细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有些奇怪：“失恋了？”
“什么失恋了！”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能理解凌珑那些奇奇怪怪的话，莫桀翻个白眼。“能不能说点人能听懂的话。”
很好，熟悉的莫桀又回来！凌珑抚掌，居然真得对他笑着解释道：“就是被女人抛弃了！”
“……”莫桀不怒反笑。
“当然凭着莫帅哥的俊朗外型还有才华风范气质，只有你抛弃女人的份，完全没有被女人抛弃的可能嘛！”凌珑毕竟是有求而来，不想把他惹毛，便适时地缓和了语气，帮他顺毛。“跟你开个玩笑啦，别当真。”
“切。”莫桀再翻个白眼，对凌珑爱搭不理的，看得出来对她颇有些意见。
凌珑转了转眼珠，笑道：“感觉最后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你了，在忙着修身养性呢！看你一个人喝闷酒，怎么没跟美女约会？”
莫桀眯起黑眸，抱着臂膀睨着凌珑，慢慢启音：“戒了。”
“戒了！”凌珑似乎有些惊讶，随即明白过来，连忙再次抚掌，顺便竖了竖大拇指。“酒色总算是戒掉了一样，果然在向着得道高僧的方向发展。”
莫桀忍不住了：“有话直说，别跟我绕这么大的弯子，没兴趣听你这么多废话。”
凌珑嫣然一笑，在他的旁边坐下来。见莫桀一脸的戒备，就调侃道：“帅哥别紧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虽说你很帅，但我家国师比你帅十倍。看惯了风华绝代也就看不上庸脂俗粉了。你只管放心，我只跟你打听几件事情，不劫色。”
“……”莫桀一直在翻白眼，到最后鼻子又在不停地出大气，嘴巴差点儿气歪——谁是庸脂俗粉！
只要凌珑愿意，她可以轻轻松松把人气疯的。曾经就把雷震给活活气晕了过去，莫桀的定力算是比较高啦。
一则他脸皮比较厚实，二则也习惯了凌珑的天雷滚滚，已经有了防御力。
凌珑见莫桀脸色始终不太好看，怕这个家伙犯起浑来，故意跟她对着干。她问什么，他偏不说，那就不好了。
再者，她想打听的事情，基本就属于容天的个人隐私。万一莫桀这位爷一个不高兴，完全可以用“容哥说了，他的事情会亲口告诉你，不用旁人来转达”来理直气壮地拒绝她，那样一来，事情就更不好转寰了。
凌珑决定暂且把正题压下，先跟莫帅哥探讨一下别的事情，等活跃好了气氛，再谈正事。
“你最近一直待在宫里吗？没有陪着容哥去外面整顿兵马。”凌珑随便找了个开场白，自然而然地把话题往容天的身上引。
哪里知道，提起容天，莫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千万别跟本尊提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现在他只顾着跟你厮守亲密，要么就是为你马前鞍后的效力，哪里还顾得上理睬我！”莫桀满脸的忿懑，哼道：“我现在想见他一面都困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