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万里无云,天气良好。
落阳峰,一个穿着布衣的少年坐在岩石,身后是瀑布,水流从山崖上飞流而下,落在少年身后的深潭中。
少年就是顾七。
顾七站立起来,把身上的布衣脱掉,只剩下短裤。他的身材挺拔瘦长。
顾七转身过去,朝着深潭跳下。
“噗通……”
深潭水面溅起水花,向四周飞去,又落进水里。平静的水面荡漾起水波,向岸边奔去。过一会,跳进潭中的顾七冒出头来,吐出一口水,向四周望了望,再次潜入深潭里。
良久,顾七离开水中,来到岸边的草地上,穿好衣服,寻了一块大石坐下。
中午的落阳峰很闷热,所以他就来洗澡。这个瀑布不算很大,刚好能够两三人洗。这里很隐蔽,基本不会有人到这里来,所以这里便成为他修炼的地方。他还带小虎来过,只不过,小虎一般都不会来这里的。
顾七吹了几声口哨,林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穿过树木的枝叶,朝他奔来。
一只黑色的猴子从林间飞到顾七前面草地上,爪子上还拿着一颗血红的果子。顾七向小黑伸出一只手,说道:“又去哪里偷来的果子,走了,该回去。”说完,他朝着小黑走去。
小黑似乎并不搭理,一直站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异于往常的伸出有血红果子爪子,递到顾七面前。
顾七看到这个情况,倒是感到了意外,他指了一下血红的果子,再指着自己,说道:“你要让我吃这个?”
小黑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顾七。
顾七想都没想,就把血红果子从小黑那里那来,放到嘴里,吃了一口。他边吃边说:“走。”小黑跳上他的肩膀,眼里闪着一丝光芒,像极了人的眼神。
“小黑,你从哪里得到的果子,挺甜的,以后多给我带几颗。”不过一会的时间,顾七就把那颗血红果子给吃完,还露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他刚洗完澡,身体也需要进食,当然吃的很快。
准备回去的顾七突然间定住迈开的脚,站在长满草的地面上,一动也不动,如同被定住一般。朝他脸上望去,脸上异常的通红,像是要渗出血。
顾七感觉很热。最开始时,是从肚子里,一瞬间就朝着四肢百骸扩散,那不是一般的热,如同滚烫的岩浆进入身体,人要消失融化。
“水!”他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喝水,他想叫出声来,但他的咽喉被人掐住一样,发不出什么声音。他的眼睛充满了血,变得血红,如同入了魔的人。
他用双手掐住脖子,张开嘴,神情痛苦难受。站在他肩上的小黑见到这种情况,它朝着林间的树上奔去,眼神充满关心地站在那里看着顾七。
“啊!”一道撕裂长空的痛苦的声音赫然响起于林间。
顾七向瀑布下的深潭奔跑而去,一道落水声响起,水花四溅。接触到水的那刻,身体内的那股灼热,似乎消散不少,但还未完全消失。
顾七从水里抬出头来,头部上散发着热气,眼睛里的血丝都变得稀少。感觉到身体变得稍微好点,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缓和的神情而来。就在他要放下身心来时,一股灵力从他身体内部爆发出来,流过四肢百骸。
“啊!”顾七清楚的感觉到,他突破什么禁锢。随后,他眼神模糊不清,他最后的意识只是知道他爬向岸边,就昏迷过去。
天空中,烈日炎炎,正值中午。
离着落阳峰果林不远的小道上,两个男子正走着,神情有点紧张,像是有要紧的事。两个男子中,一个年纪大约四十左右,而另一个,只是十三四岁的男孩。
年岁大的男子身材魁梧,身后还背着一把精铁制作而成的大刀。如果顾七在这里,便会认出这人就是果林管理人,王雷。在他身旁的男孩是他提到的小虎。
“小虎,要到没有?”王雷对着他身旁的男孩说道,同时他还警惕地看着四周。四周都是茂密的树林,如果不是小虎指路给他,他根本就没能发现这条小道。
“雷叔,快到了,转过前面的林间就是了。”小虎说道。他本名叫作李虎,是玄门的杂役弟子。他身材削瘦,脸庞很清秀,如同书生一般,只不过少了些许打扮。
他们走了一会,远处有水声传来,刚开始时,只是少许,随着他们的不断走近,水声渐渐变得响亮。
他们转过一片树林,眼前出现了一道瀑布,从山崖上落到下面的深潭中,哗哗作响。
“小七!”当王雷出了树林,一眼便看到躺在草地上的顾七,他的身旁还睡着一只黑色的猴子。他便一步作两步的跑向顾七,把他从地面抱起,用手指放在他的鼻子前。他感觉到一道平缓的气息后,脸上紧张的神情才慢慢消失。
那只睡在顾七身旁的猴子醒了过来。
“雷叔,七哥没事吧?”李虎关心地问道。
“没事,只是他怎么会睡在这里?”王雷说道。
“不知道,昨天七哥说天很热,要到这里洗澡,我的身体有些不适,就没跟他来了。”李虎回忆起昨天顾七和他说要来这里的一事。
“嗯,他的身体?”王雷检测了一下顾七的身体,他感觉到,顾七身体中似乎藏着某种气息。他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像是不相信一般,用手摸着顾七的胸口,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
看到王雷的表情,李虎疑惑说道:“雷叔,怎么了?”
王雷回过神来,对着李虎说道:“他突破了,成为武者了。”
“武道一重!”李虎高兴地说道。他在替顾七高兴了,在玄门,或许就顾七对他最好。他还记得,他刚来时,被其他的杂役弟子欺负,还是顾七帮他解决。他之后才知道,顾七在玄门杂役弟子中,很多人都会给他一点面子,那些人顾七都曾帮助过的。
他们两个说话的时间里,顾七慢慢转醒。当他张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便是王雷和李虎,眼神中带着丝丝疑惑。
“雷叔,小虎,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啊,我的头好疼。”顾七想站起来,头部一阵刺痛,让他无法完成起来的动作。
“我和小虎来找你,就看到你躺在这里了。”王雷说道。
“七哥,今天早上,我和雷叔都没见到你,我想到昨天你和说过要来这里洗澡,我和雷叔便来这里找你了。”李虎说道。
“现在才中午,怎么过一天了?”说着,顾七不相信的抬头朝天空看去,天空中一轮红日挂在中间。
王雷对着顾七说道:“小虎没说错,都已过去一天了。还有,你怎么回事,只是过了一天,你就达到武道一重?”虽然他明白,这是每个人的秘密,他要了解一下,怕有什么后遗症。
“啊!”顾七心里一惊,他对着身体感觉一下,一道若有若无的灵力在四经八脉游动,很是微弱。他回过神来,对着王雷说道:“对于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昨天小黑把一颗血红果子给我吃,当时我也没太在意,就吃了,之后,全身像是被火烧一般,我就跳进深潭里,出来后,意识全无,一直到了现在。”
王雷若有所思,对于顾七所说的血红果子,没见过其样子,他不敢断定是什么果子,他只能朝着好处去想,“或许是朱果,那可是八品灵果,怪不得能使你突破。我们回去吧。你能走动吗,如果不能,我们等下再走,现在也还早。”
“可以。”顾七站立起来,身体有点虚弱,不太稳定。
“七哥,你先吃点东西吧。”李虎从他的怀里拿出一个果子,递给顾七。这个果子是他早上从果林摘下的,很是新鲜。
接过李虎递来的果子,顾七就吃了起来,一股清甜的味道顺着口中流到胃里。顾七找了一块石头,就坐了下去,等着体力恢复。
虽说玄门明面上说不能偷吃果林的果子,但是,管理果林的杂役弟子都会吃的,所以,这些事,门内之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太过就行了。
“恭喜七哥,成为外门弟子!”李虎欣喜地说道。
“哈哈,小虎,你也能突破,成为外门弟子。”顾七不好意思地微笑,他心中也很高兴。十年了,他等了十年才成为了外门弟子。
武天大陆,修炼之人都被叫作武者,只有成为了武者,才能得到别人的尊敬,保护所爱的东西。最为基础一境,便是武道境,总有九重,越往上就越难突破,很多武者穷极一生,都不能达到上一重。
达到武道一重后,便能感受天地灵气,也就达到修炼的条件了。
“小七,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带你到门内的执事殿报道,让你成为外门弟子。”王雷对着坐在石头上吃着果子的顾七说道。
“那就多谢雷叔了!”顾七停下吃果子,感激地说道。
“到了门内,要多加修炼,不可懈怠。”王雷说道。他也曾努力,到头来他还是认命,他真的不适合修炼,真的就此而已。
“嗯!”顾七说道。
王雷转过头来,对站着的李虎说道:“小虎也是,不可懈怠,早日成为外门弟子,虽说你才十四岁。”
“嗯!”
顾七体力恢复一点后,他们三人离开了瀑布,小黑站在顾七的肩上,露出若隐若现的灵气来。
很多年后,顾七回忆起这次的经历,他感叹地对着身旁的小黑说:如果你不把那颗火灵果给我,或许我一辈子当一个杂役弟子,慢慢的在玄门变老,直到死去。那样何尝不好,也就没有伤心的东西了。
身旁的小黑说道:那生来还有何意义!
顾七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