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瑾拉着满是书信的行李箱,边走边给陆纤打电话。
退伍时间比预期晚了半年,最后还参加了一个秘密任务,小半年没交流,他的富婆该气坏了。
熙熙攘攘的火车站,一身浅色休闲服的男人嘴角微扬,看向手机屏幕的目光温柔缱绻
结果一连三通电话都没人接,他奇怪的放下手机,今儿周末啊,纤纤不是说不上班的吗。
想了想又打给了许月,这次响了几下就被接通,“月月……”
“——嫂子别打!!陆纤你别打他!”
许月尖声喊叫的声音透过通话孔还有些刺耳,打断了许瑾准备多时的开场白,他不自觉的攥紧了手机,嗓子有些发紧,“月月,月月你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许月哭哭啼啼得声音才传来,“哥……哥你快回来!嫂子要打死我男朋友!!”
“什么男朋友?!”许瑾愣了一下紧接着厉声道:“许月你今年才多大就交男朋友?你知不知再过两个月你就要高考了!”
那边许月顿时一阵绝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半晌说不出话,她压抑的哭嗝间,许瑾清晰的听到了属于陆纤的声音。
“王八蛋你还想跑?人民教师就是这么教导学生的?!许月你别哭了!给我滚过来说分手!少举着手机吓唬我,你哥现在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滚泥潭呢,没人向着你!”
虽然不合时宜,但是许瑾确实想笑一笑。
一路要求师傅开的飞快,到了陆宅发现居然没人,刘姨倒是一脸焦急的站在客厅,见到他忙上前说,“小姐在给你父母买的小区里,就春江路的春天小区,三栋八层,你快去!”
说完小跑到玄关把陆纤的车钥匙翻出来一串,塞给许瑾就把他往外推,“哎呀我的姑爷啊,你怎么还愣着,快去啊!”
许瑾只能开着陆纤张扬的红色超跑到了春天小区,之前寄书信的时候她把门禁卡一块寄了过去,所以许瑾顺畅的进了门。
一身白色修身西装的陆纤正面无表情的坐在客厅沙发上。
对面坐着小声抽泣得许月和她的男朋友,男人一言不发的捂着被打得腹部。
春天小区是一梯一户的高档小区,所以电梯开门陆纤就听到了声音,起身走出客厅,边走边阴阳怪气招呼:“哟,亲家公怎么才来啊?您再晚来半小时,我就把能您的宝贝孙子送到您府上去了。”
“什么孙子?”低沉带着些气息不稳的声音传来,“陆纤你在干什么?”
陆纤微微睁大眼睛,走出转角,见到了踩着午时洒落在地板上的阳光走进来的人。
还没等她发表自己的思念,许月就哭着扑进了男人怀里,“哥!你怎么才回来,我都想死你了!”
操。
陆纤暗地里爆了个粗。
被捷足先登了,好感没刷到!
许瑾低头见到许月削尖的下巴,忍不住皱了皱眉,“你怎么这么瘦?”
许月在家吃不好喝不好的时候还白白胖胖的,没道理来了更好的地方变成这样子。
闻言许月有些尴尬的放开手,她自从第一次谈婚礼的时候就吃不好睡不好,最近又失眠,确实有些过于憔悴了。
小步挪到了陆纤背后,红着眼睛,蚊子一样哼哼道,“我说了你别生气啊……”
“我怀孕了。”
她想起肚子里爱情的结晶忍不住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三个月了。”
愤怒和阴鸷从许瑾眼底闪过,她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怀孕三个月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他声音忍不住的抬高,“许月你才多大你知不知道?立刻去打了!”
许月瑟缩一下,眼泪顷刻就落了下来。
许瑾说完也觉得有些太凶,抬手想压压嗓子,整理好情绪再跟许月说话。
陆纤却看的眼皮一跳,心想难道他要打许月?
脑子想出对策前手就动了,拉着他抬起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放,还笑的不正经,“我们许同志学坏了啊,上来就摸我脸,还知不知羞了?”
许瑾顺势狠捏了她一把,见她吃痛便松了劲儿揉了揉,语气也放缓道,“说说吧。”
不等许月说话陆纤就跟小孩子告状一样抢先道:“就许月那班主任,跟她早恋就算了,还搞出孩子来了,我让他们结婚,都三个月了他家里说法还在变,一会儿要嫁妆一会儿要房车的,然后我生气了,就让他们分手,俩人跟我这哭呢,我气不过给了那人一拳,估计还装死呢,我这四个月要被他们烦死了。”
正说着,电梯又响了一下,许母正笑呵呵的跟另一个中年女性聊着什么走进里,后面跟着许父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人一进来客厅就走出一个个子堪堪比陆纤高出半个头,一身板正西装,斯斯文文的男人,白着脸对着中年女性喊了一声妈妈。
许母见到许瑾笑容微顿,愣愣的看着身立如松的大儿子,过了一小会儿大步走到他面前,慈爱有加地心疼道:“小瑾回来了?有吃了不少苦吧,你看都瘦了。”
陆纤看到许父手里提着的菜就头疼,左手一条鲫鱼右手一只柴鸡,又是鸡汤又是鱼汤的,自己吃的菜买不买的先把二儿子跟女儿伺候好,可真是个好妈妈。
拉着许可怜的手转身进了客厅,许母去了厨房,许月和西装男人牵着手紧随其后进来,接着是男人得父母。
陆纤坐在主位上面色不虞,淡淡道:“白先生白太太都是知识分子,我也不多说,今儿就一句话,要么结婚要么分手。”
“结婚,我立刻安排婚宴和教堂,务必给令郎和舍妹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陆纤押了一口茶,笑了笑继续道:“分手就更好办了,我也不会为难白老师,您出个打胎费,我保证许月绝不会再纠缠您。两条路任君择选,你们意下如何?”
“你……”白光宗难以置信的看向她,“你怎会如此恶毒!那是一条命啊!那是个还有七个月就活生生的人,你怎么如此狠心!”
陆纤差点忍不住给他一刀,你听听,这他妈是人话?不客气道:“现在知道是孩子,是一条人命了,早他妈干嘛去了?做'爱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得戴套呢?”
这话说的直白,白光宗脸上一时间挂不住,恼道:“我不跟你这外人说,月月的父亲母亲都在,轮不到你一个嫂子说话。”
说完便去隔壁的小客厅找沉默寡言的许父聊,陆纤嗤笑一声没说话。
许月那肚子眼看就要藏不住,就算家里没人念叨如果被同学看见,稍微回忆一下她在学校的表现就能知道过程,未成年生子还是老师的,估计她这辈子都会抬不起头了。
白光宗跟许父表决心的话陆纤没心思听,没骨头一样倚在许瑾身上睨了一眼还沉浸在和心上人正谈婚论嫁喜悦中的许月,清了清嗓子问,“月月,你怎么想的?”
许月慌乱的收起笑容抬头,不敢看她哥哥的阎王脸,就盯着笑意盈盈的嫂子小声道:“我听爸妈的。”
“这样啊。”陆纤点了点嘴唇,“你的婚姻大事还是自己做主的好,别跟你哥一样,居然婚后跟我网恋了小半年。”
陆纤在许瑾走之前塞了一套专业书进去,想着等他回来接替自己管理公司。许瑾也是好学,给了就看,有不明白的就写信给陆纤。
结果这女人从第三次给了解答后,结尾总要加一句,“下次写个我爱你,不然不给你解答问题了。”
许瑾连续两封信石沉大海之后学乖了,开始写一些自己的日常,最肉麻也就是来一句想你了。
这些信件当然被陆纤广而告之。
“啊?”许月满眼好奇的看向脸黑成炭的哥哥,迟疑了一下总结道:“你们,还挺有情趣的哈?”
“哈哈哈哈哈哈。”
陆纤不给面子的笑出声,被忍无可忍的许瑾镇压,“再笑我就做米虫。”
“许同志你这样就不对了,党的教育方针是什么?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陆纤捏着放在自己脸旁的手指晃晃,偷懒偷的理直气壮:“你怎么可以好逸恶劳呢!”
“那么陆纤同志。”许瑾好笑道:“你给我寄文件的时候也是这么想吗,嗯?”
想起舅舅递给他一摞文件时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就想打她,什么人能懒成这样?
白母接受的教育令她见不得这种忽视长辈自顾自乐的行为,忍不住轻咳一声打断他们,许月转头有眼色道:“阿姨渴了吧?我去给您倒茶。”
许月一走陆纤彻底坐不住了,拉着许瑾起身,路过厨房时停了停,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火上的两盅汤,笑着道:“妈,我跟阿瑾回去收拾一下行李,顺便吃个午饭再来,你们先聊着啊。”
说起午饭许母脸色一变,干巴巴应了一声,又说,“冰箱里菜还有不少,你们要不要吃了再走?”
陆纤把手指扣紧许瑾的指缝中,敛了不耐烦道,“不了妈,我很久没见他了,想过二人世界,晚上再一起吃吧。”
出了门陆纤彻底压不住脾气,狠狠的一脚碾在石板路旁边颤巍巍盛开的蒲公英上,“你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啊?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就算了,出门买个菜很难吗?我每个月二三十万都打给谁了?!”
许瑾就被她拉着大步往前走,陆纤瞳色浅,侧着头看他的时候,眸子在阳光下,是漂亮的琥珀色。
回来开始就如影随形的坏脾气,此刻就像是被安抚了一样,消失了。
他忍不住勾了狗嘴角,心想富婆不止眼睛像猫,人也像。
易怒还不好哄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