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王安的外宅周围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宅门外的胡同里依然人来人往,虽说私底下还在议论着那一晚刘三等人惨死街头的景象,却也不像一开始那般热烈和人心惶惶,至于官府方面,无论是兵马司,还是顺天府,甚至是刑部,都只是在拉走尸体后,派人来案发现场简单勘查,连王安家的门都没有敲开,也没有在附近抓几个“目击者”审问一番,更别提什么结论了,像是应付下走走过场罢了。
“如此大案,又在天子脚下,怎会这般草草了结?莫非……”汪文言陷入沉思,眼前的这种平静完全打乱了他原来的计划,有一种很强的直觉便是有人在故意做局,等着他自己暴露上钩。汪文言已感到不妙,有此计谋和手段的,除了大明朝天字第一号的锦衣卫,这世上万难再找出第二个,若真是招惹了锦衣卫这个难缠的对手,恐怕是凶多吉少,自己与顾宪成老夫子在清安寺里的一系列筹划恐怕都要功亏一篑。汪文言怪自己大意了,当初没有随秦伯他们一并离开,原想着留下来可以与兵马司、顺天府的那些兵大爷周旋,哪曾想对方不安常规出牌,也让汪文言进退两难,无计可施,现在的王宅周围恐怕已经埋伏了数十双眼睛,就等着汪文言他们自己跳出来。江湖人切磋武艺,常言“无招胜有招”,汪文言现在总算明白了这其中的含义,对方按兵不动,反倒让汪文言进也不是,退也不得。
可汪文言可以继续待在王宅内死耗,但王安不行,他毕竟是太子侍读,必须去慈庆宫侍奉太子。甚至连张差也待不住了,好几次提出要去街上逛逛,汪文言坚决阻止,可这憨厚实在的庄稼汉却也犯起了犟驴脾气,囔囔着说要回蓟州老家去。汪文言没办法,只能和王安去商量。
“王公公,在下担心这宅院恐怕已经让人盯上了。”
“啊!”王安正端起茶杯喝茶,被惊了一下,茶水都溅了一身,“是不是那天的事被查出来了?”王安问道。
“据在下的判断,应该还没有,但是这几日外面太平静了,平静的太反常,所以应该是有人在暗处盯着,而且这盯着的不像是兵马司和顺天府的人,也不会是刑部和大理寺,如果在下猜的没错,应该是它。”汪文言回答道。
“你是说……”王安看了汪文言一眼,一下在明白了,点了点头,说道:“肯定是它,天子脚下,当街行凶,皇上肯定震怒,顺天府和兵马司里尽是些饭桶,遇到点大的案子自然是无能为力,刑部和大理寺里都是些老油条,有好事挤破头邀功,遇难事可定先撇的干净,剩下也就是它了。唉,锦衣卫可不是吃素的,公子可想好了对策?”
“对策么……”汪文言停顿了一下,缓缓地说道:“为今之计,我也好,张差也罢,恐怕还要在这王宅待一段时间,只是这锦衣卫把目光盯着这宅院,盯着公公你终究不是回事。在下的意思,公公恐怕要亲自走一遭,去会会那骆指挥使。”
“这时候,避都不来及,还要咱家自己上门去?再说了,见了他,说什么呢?。”王安问道。
汪文言走到王安身旁,弯腰附在王安耳边,将他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告知王安。王安听了频频点头,脸上渐渐露出笑容,心里对汪文言愈发满意,看来顾宪成派来的这个年轻小伙子确实不简单啊,自己有了这个帮手,以后办事也会顺利许多。
“好!公子,就按你说的办,下午咱家就出门会会锦衣卫的骆思恭。”说完,王安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