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段时日,颐凰郡主府里的下人们做事情都小心翼翼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唯恐惊扰了郡主被管家责罚。原来楚遥在武林盟扎马步的日子终于结束了,她可以开启练习剑法的新篇章了。原来扎马步的时候还不觉得,可一拿起剑来,楚遥就觉得她实在是没有练武习剑的天分,那些师傅们只演示一遍,别的弟子们就能记得住并且模仿的像摸像样的动作,她怎么也记不住,不是记错动作了,就是跟不上其他人的速度,往往人家已经进行下一个动作了,她还在上一个动作停留着呢。楚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绝望过,她不怕辛苦,也有恒心和毅力,她也不求能够多有天资,但也不能比天资最平庸的弟子还要平庸几分吧。习剑的这段日子里,她常常觉得自己是个笨蛋,她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失望过,可又无能无力,无可奈何,毕竟老天爷不是会大发善心给每个人赏碗饭吃的,她只能付出加倍的时间,精力和汗水,希冀着有一天奇迹会出现。自从可以拿剑后,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睡过一个觉了,按上辈子的话说,她失眠了可能还伴有焦虑症,证据就是她每天清晨起来掉落的一小把碎发。这段日子她每天寅时不到就得起来,卯时一刻到酉时一刻就在不停地学剑,练剑,吃饭的时候也心事锺锺的想着习剑的事情,食不下咽,往往吃不下几口就又去练剑了,她这些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一大圈,还好四皇子殿下来了接手了陇江十六郡大大小小的公务,否则楚遥想她离得抑郁症以泪洗面的日子也不远了。管家常瑞一路硬拉着凌风的胳膊来到了四皇子殿下的书房外,“管家,我有腿,会走,您能别拽着我吗”“您自己会走,您倒是走快点啊,小郡主今儿个午膳又没用几口,奴才都快为小郡主的事儿急的火上房了,您怎么还慢慢悠悠不着急呢?”两个人的动静惊动了书房内的四皇子褚泽和暗卫隐零,褚泽给了隐零一个眼神,隐零会意就去开门了“我说你们在殿下书房外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还不赶紧进来回话”常瑞和凌风一进门给褚泽见过礼后,常瑞就自顾自地哭诉了起来“殿下,您赶紧想个法子劝劝小郡主吧,小郡主这段日子一直练剑,膳食用的也不多,情绪也不高,已经好些天没笑过了,有时候大家都睡了,小郡主还会自个儿起来练练剑,这样下去,身子骨不都得熬坏了”褚泽闻言皱了皱眉,点了点头:“颐凰最近是有点不对劲,凌风,你从进来就一言不发,你怎么看这件事啊”凌风闻言看了看身旁的常瑞“回殿下,臣是被常瑞公公硬拉过来的,臣以为学武本就辛苦,郡主刚刚起步,等习惯了就好了”常瑞听了瞪了一眼凌风,气得不得了“郡主现在还不够辛苦吗?还得习惯?”见常瑞还想继续说下去,褚泽急忙打断道“好了好了,这事儿本王知道了,没事儿就下去吧,本王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常瑞见状还想说些什么,但隐零给他递了个眼色,他也只能和凌风退下去了。等二人走后,四殿下从座椅上起身说“隐零,颐凰在后花园种了一些紫蒲琳,陪本王去走走看看吧”“是,殿下“这个跟随四皇子储泽很多年的暗卫的行事作风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干脆利落。楚遥的后花园虽不似皇宫的花园那般大,却胜在玲珑精致,看得出花匠颇费了一番心思,群芳争艳里明明种紫蒲琳的地方还未开花却也不显得突兀,反倒有几分恰到好处。主仆俩赏了一段时间的花儿后,褚泽突然开口道:“隐零。你跟在本王身边多少年了?”“回主子,隐零自幼时起便在您身边,到如今大概有十七年了”‘’想当初,你是皇家暗卫里天资最好的一个,我便想方设法从二哥那里把你抢来了,现在看来倒是耽误了你的前程,可惜了”‘’主子千万别这样说,能跟在您身边是隐零一世的福气”‘’是啊,福气啊,这七年本王有你和隐兮在身边,又何尝不是本王的福气呢,我因母妃和皇姐之事怨恨父皇可又何尝不感激父皇把你们送到了本王身边。再难的光景,你们也没有离开过本王的身边,皇陵也好,陇江也罢,你们都跟着我来了”“殿下说的哪里话,您今日怎么了,可是担忧郡主殿下?”“是啊,本王看颐凰最近的状况是不太好,神色抑郁,整个人都憔悴了几分。”“不如您劝劝郡主,学武之事可没有一蹴而就的”“本王头疼的就是这个,这段时日和颐凰相处下来,我发现颐凰身上有些超乎寻常孩子的懂事和稳重,我临来时还在担心颐凰和父皇隔了一辈儿,又因为令妃娘娘,嘉诚,楚焱的缘故,,他老人家势必会很宠爱颐凰,这份宠爱也许会让颐凰有恃无恐,失了分寸认不清自己,可现在看来是我想当然了”‘’郡主殿下如此懂事,您该欣慰才是啊”‘’不,就像本王当年一样,过早的懂事也许是因为无宠可恃,也许是因为这份宠爱让人患得患失罢了,父皇毕竟不只是颐凰一个人的皇祖父。再说了,亲生父母给孩子的那份与生俱来的爱哪里是能够被替代的,本王真是有些担心颐凰会像七年前的我一样因为不堪重负而行差踏错”隐零坚定的说道:“不会的,您在郡主身边,郡主不会做错路的”褚泽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真是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啊‘’
第二日一大早,褚泽便去寻楚遥了,“颐凰,舅舅来陇江好些时日了,忙于公务都不曾出去看看陇江的山川丰物,四时美景,舅舅派人给你去武林盟告了假,我们两个便装出府游玩一番如何?”楚遥闻言犹豫了片刻“呃,舅舅,可我的剑法招式还没练会呢,一天里又要落下好多,要不我让凌风陪您去吧”褚泽闻言神秘兮兮的说道“一天而已,有什么打紧的,舅舅今天带你去的地方可比剑法重要的多了”楚遥听了也不好推脱只能应道:“好,但我们说好了,只今天一天而已,下回您得找别人,我最近忙着呢”“好好好,多谢郡主殿下”楚遥更衣打扮一番后就坐上了褚泽的马车,不知道是车夫的技术太好还是楚遥太累了,她竟迷迷糊糊的在马车上睡过去了,一觉睡到了游玩的地方。楚遥晃了晃脑袋清醒几分后下车一看原来褚泽带她去的地方是陇江城外的一座小小村落,这里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阡陌交通,袅袅炊烟,鸡犬相闻,黄发垂髫,怡然自乐,像极了陇江的世外桃源。只是站在这里,楚遥就觉得一扫往日心中的灰霾,连天空好像都格外的蓝,楚遥边走边问道“舅舅,您是要微服私访考察民情吗?”褚泽摇了摇头,“舅舅守陵时的日子异常枯燥难捱,只能自己找些消遣,无意中却明白了一些事儿,你看”楚遥顺着褚泽所指的方向看了看,只看到田间劳作的百姓们在收粮食,楚遥没明白褚泽想让她看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秋日到了,是收粮食的季节了,看来今年是个丰收年,百姓们冬日里不必担心温饱了”却不料褚泽点了点头,“就是这个道理,春种,夏锄,秋收,冬藏,四时定律才有了万物的繁衍,生生不息的循环往复,颐凰,人有的时候就像一颗种子,生根,发芽,开花,结果都是要顺其自然的,哪一日天公作美,下了一场春雨,也许就提前开花了。你要记得,欲速则不达”楚遥想了想,低着头道:“舅舅,颐凰知道您想说什么了,道理颐凰都懂,可我内心深处还是会觉得不安,父亲,母亲还有未来看不见的硝烟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我,我应该更加强大,这些天我己经很努力了,可剑法造诣迟迟未能精进,是颐凰操之过急,让您费心了,颐凰会静下心来潜心修习剑道的”褚泽摸了摸楚遥的小脑袋,沉重地开口道:“好孩子,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舅舅很心疼,可没办法,这就是人生,艰难险阻。如果父皇他老人家在这儿也许会让你回天邕皇宫继续做你的小郡主,但舅舅要告诉你除了你自己强大起来,否则没人能庇护得了你一生,哪怕你是皇族也不例外。这是你父亲用生命的代价教会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