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出去一晚上，宋柠在医院守着七虎醒来，天亮的时候贺景也没有回来。
“妈咪，爹地呢？”
七虎睁着眼睛盯着宋柠，他本来就比其他孩子敏感，明显地感受到宋柠不开心。
宋柠面色如常，喂他吃着碗里的水果捞，“爹地处理坏人去了，马上就回来。”
七虎默了一瞬，微微垂了垂眸，最后还是问：“莞哥呢？”
宋柠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她……”
“死了吗？”七虎小脸平静，说到死的时候态度中夹杂着一点冷漠。
宋柠叹了口气，“她做错了事，现在要去找爸爸妈妈认错了。”
“她来的时候我就醒了，我不愿意跟她走，她就给我喝了东西。”七虎淡淡地道。
宋柠吸了口气，不想在孩子面前表现出什么，喂她吃了东西就让他睡下。
“妈咪要去找爹地吗？”七虎仍旧是不放心，闭上眼睛之前紧紧拉着宋柠的手。
宋柠在他额头亲了一下，轻声安慰，“乖，妈咪马上就把爹地找来。”
“嗯……”
小家伙受了不小的惊吓，看着没什么精神，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宋柠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却看到坐在走廊上说话的乔治和粟栗。
小情侣没有注意到她靠近，直到她走到身边，粟栗才猛地站起身，有点不确定地看向她。
乔治站起身，拉着粟栗，怯怯地看宋柠，“宋小姐，栗子不是坏人。”
宋柠扯了扯唇角，“我知道。”
她往后看了一眼，“你们守着七虎，不要让任何人带走他。”
“好！”
小情侣看她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又重新坐下来说话。
宋柠听他们说话，心里就更加难受。
她和贺景认识的时候也是十几岁的时候，两人却很少有交集，即便是最亲密的接触，也带着无数复杂的因素。
好不容易再见到，又有这么多的东西要考虑，想要单纯地考虑对方却做不到。
她走到楼下，发现贺一一直在楼下守着。
“先生说让我在这里等您，防止您有需要。”
宋柠呼吸一窒，想到贺景好像一直都是这么细致，把她想要的一切都提前想到了。
“去贺公馆。”
“是。”
贺家这段时间事情太多，贺公馆周围也安静不少，加上天气逐渐变冷，周围的树木也更加凄清。
“先生刚处理完秦小姐的事，应该正在休息。”贺一边开车，边跟宋柠说话。
宋柠皱眉，“他已经处理完秦璐瑶了？”
“是的。”
“怎么处理的？”
“秦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一个司机的。”贺一毫无感情地叙述事实，“她去酒吧的路上被司机侵犯，干脆破罐破摔，跟不少人都发生了关系。”
宋柠冷哼，“那她应该早就知道那天晚上的人不是贺景。”
不知道贺晨知不知道，要是知道，估计得膈应很久。
“贺总抽走了所有资金，秦家现在正被催债，秦小姐答应出国，永不回来。”
宋柠犹豫，觉得这样仍然不安全，她太了解秦璐瑶了，根本就不是会认输的人。
贺一顿了顿，又道：“先生把秦小姐和她母亲都交给了秦少爷手底下一个生物医生。”
宋柠明白了，“处理掉她们的记忆？”
“是。”
宋柠靠在后座，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的一块巨石总算是放下。
车在贺公馆前面停了下来，老管家亲自上来开门。
“少爷在二楼，刚刚吃了药睡下了。”
宋柠眉心收紧，“药？”
她从来都没听贺景说过他在吃药，内心瞬间被震惊填满。
老管家低着头，领着宋柠往里走，“要不你在少爷的书房坐一会儿，等少爷醒了您再过去。”
宋柠点头，“好。”
她推开贺景书房的门，里面一片漆黑，淡淡的薄荷香气还在，贺景应该刚走不久。
宋柠对完全属于贺景的地方有种莫名的向往，关上门，开着灯，四处翻看。
贺景的书架上书不多，大多是金融方面的书籍，有一本西班牙语的安徒生在角落里，很是显眼。
宋柠走上前去，拿着书翻了翻，发现没什么奇特的，书上面落了灰，贺景应该也不是常看。
她正要放回去，却发现这一格书架不太一样，侧面竟然有一个暗格。
她伸手进去，轻轻按了一下，果然弹出来一个小抽屉。
抽屉一开，一股细微的味道就逼了出来，宋柠只是闻一点就觉得头晕目眩。
她捂着鼻子看了一眼抽屉里面，放着一只小小的玻璃瓶，瓶子里是颜色古怪的液体。
宋柠觉得有点不寻常，拍了张照片发给宋轶轩，“这是什么？”
宋轶轩估计正在实验室，没有立刻回复消息。
宋柠又在房间里翻了翻，在贺景办公桌的抽屉里发现了好多东西。
一张没有塑封的照片，照片里是当年她怀孕时候坐在花园里的样子。
那是最后的时光，她就快要生养了，秦璐瑶母女忽然变得很友好，竟然同意让她到院子里晒太阳。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有人在暗处拍了她的照片。
宋柠眼眶微微发热，手指颤抖着将照片翻过去，看到了后面的字。
——还有一个月，就能把她接出来了。
一滴眼泪掉下去，原本黑色水笔的字迹立刻就模糊了。
宋柠赶紧伸手去擦拭，却将字迹擦得更加模糊，最后只剩下一摊黑色了。
她懊悔不已，捏着照片不知所措。
刚好手机震动，应该是宋轶轩回了短信。
宋柠拿着照片，去翻看手机。
——应该是氰化钾，这玩意儿是剧毒，这么多够毒死一头牛了，你哪儿来的？
宋柠犹如五雷轰顶，站在原地愣了好久，脑海里猛地窜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她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推开书房门，发了疯一样地往贺景的房间走。
砰地一脚踹开门，冲到了里面。
贺景正熟睡，猛地被惊醒，皱紧了眉头撑起身子，“清清？”
宋柠站在房间，大口大口地喘气，脸色难看。
贺景以为她是发病了，瞬间清醒，光着脚走到她身边，大喊：“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