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柠瞪了贺景好久，最后自己都烦了，用力踹了他一脚，“挪挪。”
贺景挑了挑眉，乖巧地挪开，等待宋柠发话。
宋柠：“你不要以为自己和我亲近了点就可以胡思乱想，不是，胡说八道，我们现在的关系还是清白的，你再这样靠近我，我就生气了。”
贺景想了想，“哦——”
宋柠啧了一声，拍拍被子，长舒一口气，“我很困了，不要再发出声音。”
贺景做了个闭嘴的动作，往边上靠了靠，似乎是真的学乖了。
宋柠从鼻孔里出气，把自己那一侧的被子堆高，挡住了贺景的视线，半边身子都睡在外面，有点凉意。
她内心默念，赶紧睡着，明早解决这个大麻烦。
身边人真的没了声音，只是恍惚之间轻轻笑了一声，宋柠被这一声笑搞得心里痒痒的，差点没瞬间暴起，质问贺景为什么要笑。
她又觉得这样太矫情，强忍着没发作，让自己冷静。
自我催眠好像真的有效，脑子越来越重，就这么睡着了。
等她再次听到敲门声，睁开眼睛，阳光已经到了刺目的地步。
“小姐，老爷问您一千遍是不是抄完了。”
宋柠愣了一下，盯着天花板发呆，懵逼地过脑袋，直到灵魂飘进身体。
卧槽！
忘记了还有这回事了。
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掀开被子，恍惚之间发现贺景不见了，也没空顾及他什么时候走的，赶紧跑到书桌前面数数还差多少，判断一下等下有几分活下来的可能。
等等。
宋柠看着桌前的厚厚一本八荣八耻愣了一下，前后用力翻，确定都是自己的字迹。
我昨天抄了这么多吗？
宋柠质疑了一下自己，盯着书架仔细回想，这从天而降的一本宋柠牌手抄八荣八耻是哪来的。
“小姐？”
“来了！”
来不及了，先去找外公交差，要不然早餐还得吃零食。
宋柠叹了口气，把东西收拾好，火速下去觐见祖宗。
一大清早的，因为有陆镇南的存在，连陆梓欢都被迫起床，坐在一旁的宋轶轩满脸惨白，跟丧尸似的。
宋柠小心翼翼地走下去，清了清嗓子，“外公……”
老爷子瞥了她一眼，哼哼两声，“抄完了？”
“昂。”宋柠点了点头，把一沓纸双手捧着递过去，“您看看。”
李副官把东西接过来，放在了陆镇南面前，陆镇南双手搭在拐杖上，推了推眼镜，伸手去随便翻了两页。
“都是你抄的？”
宋柠毫不犹豫地答应，“都是。”贺景抄的。
“这字儿跟复制似的，一个赛一个的丑。”老爷子嫌弃地吹胡子。
宋柠咬牙，微微吸气，“外公，量大，不保质。”
旁边陆梓欢和宋轶轩送了两声，老爷子重重地哼出气，拐杖敲地，“坐下吧。”
宋柠松了口气，又听到老爷子吩咐李副官，“把东西拿下去，数数少不少，少一罚十。”
宋柠：“……”
李副官：“是！”
“开饭。”
餐桌上总算是清静了，宋柠浑身上下都放松下来，内心感慨：大人总算是干了点人事儿。
“爸，明天就是您的生日宴了，宾客的请柬我都发出去了，名单您还要过一遍吗？”
陆镇南皱了皱眉，“你看着办，一切从简，邀请几家世交就成，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少请。”
宋柠挑了挑眉，沉默不语，不接话茬。
陆梓欢笑了笑，“我懂，咱们陆家从来都不张扬，等您正式荣休，再给你热闹一番。”
“我是不张扬，你们就不一样了。”陆镇南哼哼两声，咕嘟咕嘟地往下灌豆浆，一点七十岁的样子都没有。
宋轶轩忍不住犯职业病，“外公，您慢点喝，您这个年纪器官负荷……”
“你什么意思？”老爷子哐当一声拍下玻璃杯，横眉竖目地瞪着宋轶轩，“你外公我还没老呢！”
宋柠啃了一口包子，“您得了吧，都古稀了，听我哥的没错嗷。”
陆镇南：“……”
这早饭是吃不下去了。
陆镇南放下筷子，冷着脸双臂环胸，“名单拿来我看看。”
“啊？”陆梓欢愣了一下。
陆镇南啧了一声，强调，“宾客名单！”
陆梓欢赶紧反应过来，亲自去拿名单，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顺便道：“都是熟人。”
老爷子阴阳怪气地哼气，从上到下扫了一遍，视线骤然停住，手指用力地敲纸版，“这是什么？”
众人闻声，视线聚焦过去。
陆梓欢噎了一下，有点结巴，“贺……贺家老爷子和您也算是老战友了。”
“放屁！”陆镇南重重地爬了一下桌子，胡子气得飞起，嗓门贼大，“那个老东西，活着的时候就没干过好事儿，满脑子资本主义残留，养出来的儿子也庸庸懦懦，我可没有这种战友！”
宋柠皱了皱眉，“外公，贺景的父亲只是太爱他母亲了，没有庸懦。”
“不庸懦？”陆镇南眯起眼睛，饱经风霜的眸子里渗透出讽刺，“三十几岁的盛年，把家族交给一个半大的小子，一点担当都没有。”
“这么说来，他儿子流弊啊！”宋轶轩拍桌。
宋柠：“有道理。”
陆镇南：“……你闭嘴！”
众人：“……”
陆梓欢干笑两声，壮着胆子给老爷子盛豆浆，“爸，您一定渴了，喝点豆浆。”
陆镇南：“老了，喝不了。”
宋轶轩：“……”
“你们少给我打岔，贺家不请就是不请，他们家就算真的富可敌国我也瞧不上，把老宅搬到欧洲的人，忘本负义！”
餐桌上有瞬间的死寂，陆梓欢和宋轶轩几乎同时看向宋柠，陆镇南说完也觑了一眼宋柠的反应。
宋柠咂咂嘴，撕了半根油条，细细咀嚼，忽然张嘴。
众人等着她的反驳，眼睛里都闪了光。
宋柠朝厨房的方向挥了挥手，“顾妈，再来两根油条！”
众人：？？？
宋柠就着豆浆吃油条，借着咽东西的空隙说话：“不请就不请呗，反正请了人家也不一定来，资本家都瞧不上封建顽固残余。”
说完，她转向陆镇南，“外公，我不是说你嗷！”
陆镇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