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楚惊鸿呆愣在了原地,愣愣的让旁边的人钳制住她的手臂。
等那已经对准她胸口的剑锋渐渐逼近,她用着夷国话连忙大喊:“我不是齐国人。”
那剑出的太快太猛,有收不回来的趋势,在她的胸口处划上了一刀,继而剑锋一偏,便没有再深入。
此时的楚惊鸿的脸色有些苍白,长长地呼出了口气,她抬眼定定地看向站在轿边的人,解释道:“我是流浪到齐国的。”
殷墨初的眉梢一挑, 好像是在意外她会讲夷国话,打量了一眼她身上此时有些破败的衣服,随即了然般的点点头,看来是相信了她所说的话,用着同情的口吻道:“看来也是一个可怜人。”
语毕,一个眼神示意,旁边的人立马给楚惊鸿送上了一叠银票。
楚惊鸿看着眼前的银票,无语凝噎。
夷国有这样的王,恐怕比她这个‘可怜人’还要可怜,这么个施舍法,国库很快的就会被他给败光的。
看来这个夷国王不单单只是慈悲为怀,还有一颗同情心无处泛滥的心,最关键的是,他好像对齐国人充满恨意。
这也就不难解释,他为什么派兵屡屡来犯齐国了。
楚惊鸿摇了摇头,眼神坚定的看着他,继而拱手作揖道:“无功不受禄,还请王收回成命。”
一声王,算是认可了他的身份,也将自己归纳到了夷国人这边。
“哦?”他闻言挑眉,眸里的流光起了层层涟漪,有些惊讶于她的举动,但是很快的便被赞赏替代。
他给过不少人银票,但是还从来人没有会拒绝的。
楚惊鸿接着道:“我想留在王的身边,侍奉着王。”
说罢,她偷偷地打量起他的神色。
只有留在他的身边,才能快速,准确无误地暗地里收集齐燕皓与其勾结的证据。
殷墨初也在看着她,似乎是在探究着她话里的真实性,半晌,他点了点头:“你到底是个可怜人,给你银票肯定很快就会花完,留在孤的身边,倒也妥当。”
他这一番言之凿凿的言论,若是换说给其他人听,那人肯定会感激涕零,但入了楚惊鸿的耳里,她只有无语,但更多的是无奈。
他这是把人形容成四肢不健全的废人吗?
但是表面上也还是要装出一副很感恩的样子:“多谢王。”
说罢,她正想走到随行的队伍离去,但刚往前走了一步,脚上一股强烈的痛意袭来,她一个趔趄,又正好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
她痛呼一声,秀眉紧紧蹙起。
这下她是真如他口中形容的四肢不健全的废人了。
殷墨初见状,大手一挥,旁边的人立马搀扶住了她。
沉声开口道:“将他扶到孤的轿子里去吧。”
接着在楚惊鸿惊诧的目光下,缓缓踱步到了随行的队伍中,而那些随从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由于身上的伤口繁多,她也没有开口拒绝,在那些随从的搀扶下进了轿子。
见她稳妥地进了轿子,一行人这才继续缓缓前行。
…….
青云看着躺在床榻上,脸色白的近乎透明的齐燕修,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从上次军营回到主基地到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但是太子殿下迟迟不见有醒来的迹象。
但是他又有些担心,如果太子殿下醒来知道自己筋脉尽损,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外面一阵敲门声起,拉回了青云的思绪。
他开了门,许氏端着药碗,后面跟着楚之良。
在牢里的那些日子里,他们忧心着自己的女儿,脸上也多了几道沟壑,发也花白了大半。
青云见许氏的手中端着药碗,想起太子殿下之前吩咐的好生接待,忙接过了药碗,道:“楚夫人,这些事找个下人就可以做的,无需您亲力亲为的。”
许氏笑脸盈盈,语重心长的道:“不碍事的,太子殿下帮了我们楚府这么多,这点小事无需挂怀。”
青云没答话,她接着道:“之前太子殿下与鸿儿一同前往军营,现在为了鸿儿还身负重伤,我们一句感谢的话都还没说….”
也不知是因为感动,还是心疼如今奄奄一息的齐燕修,她的眼角渐渐泛起了泪花。
青云此时已经将药搁在了旁边的桌子上,道:“楚夫人,你放心,这句话你一定有机会说出来的。”
毕竟太子殿下还心系着大齐,绝不可能就这么倒下的。
青云想罢,床榻边就传来了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他心下一喜,忙转过身去。
只见齐燕修果真睁开了眼,正皱着眉不受控制地咳着。
青云连忙上前,询问道:“太子殿下,你醒了,有没有感觉那里不舒服?”
这话一出,青云就有一种要咬掉自己舌头的冲动,筋脉尽损,怎么可能会全身舒畅。
齐燕修想坐起身来,但是全身无力,使不上劲来,半晌挣扎无果,最终放弃。
他沉声开口,像是在询问着青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这是怎么了?”
感觉全身无力,体内的有一股热流在渐渐流失。
青云有些为难地开口,宣布这个沉重的消息:“殿下,您筋脉尽损了。”
他的心下一沉,有点难受的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不过,能护得她的安全无忧,倒也值得了。
想至此,他环顾了一眼周遭的环境,发现他自己所处的地方已经不是军营了,身边也不见心心念念的人儿。
他正想开口问楚惊鸿的踪迹,而在此时的许氏老泪纵横的出现在他的眼前,道:“太子殿下,真是太感谢你了,我们全家都得了您的照拂,真的是…..”
许氏有点激动,感激之意无法言表,她的话说到一半渐渐没了声。
她理了理自己的激动心情,又接着开口道:“实在是这老顽固太一根筋,否则也就不会损失太子殿下那么多兵力了。”
她口中的老顽固便是楚之良,犹记得当时太子殿下派人过来救他们时,他还百般拒绝,义正言辞地说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如若不是有士兵追上,不得已将他打晕带走,否则现在恐怕就在断头台上发表自己的慷慨陈词了吧。
也却因此,原本全部人都可以安然无忧,导致到最后还是有所损失。
想到这,许氏心中的愧意就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