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没多久,顾清安便以身体抱恙为由离开了。
齐燕修也随之离开,离开时还不忘给她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她和衣睡下,心里面不知怎的,从沈郁华和颜槿卿离开之时就在打鼓,现在还有种越来越激烈的趋势。
但是她也没有在意,这种心悸现象,在上一世时也是常有的。
翌日,战鼓擂,号角吹,狼烟四起。
真如顾清安昨日所说,这匈奴趁此机会,又再次来犯了。
这次齐燕修没有上战场,而时一身常服,站在远处,看着那浩浩荡荡的队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正想上前去,此时的齐燕修已经笑吟吟的冲她走了过来。
在她的跟前一站定,就开口道:“我一会就要离开,你不要太想我。”
说完他便转身就走,说得的那一句话像是在跟她报备着他的行踪。
去哪?这个疑惑一出,她很想开口问他,但是见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知怎的,便没了发问的勇气。
其实心里也隐隐明白,他这是要打算去换衣服上战场。
现在她能做的,也只能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凯旋。
胜败的关键,就是在这最后一战。
只不过,齐燕修没有指挥资格,也没有虎符,那他上战场,是要做什么?
心又开始打起了鼓。
想罢,她紧皱起了眉,面容满是担忧。
在不远处,由远到近的嘈杂声音吸引了楚惊鸿的注意力。
她朝那个方向看去,嘈杂声是从饭营的那个位置传出来的,营帐前,好像有两个人在拉拉扯扯。身边还围着稀稀俩俩的人,想来也是一同在饭营里面打杂的士兵。
她往那个方向走近了些,这才听到他们的争吵内容。
一个看起来比较壮实,声音较为洪亮的士兵道:“我说你鬼鬼祟祟的,在厨房里面干什么个勾当,走,跟我去领罪去。”
另一个比较瘦弱的人即使被强制住了手腕,却还能有一副很是镇定的神态,似是不屑的冷哼道:“你可真搞笑,我只是拿了朵花到厨房,你就说我鬼鬼祟祟,那平日里来厨房里鬼鬼祟祟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花?听到了这个字眼,楚惊鸿忙四下打量,没一会儿,她便看到了地上果然躺着几片因不堪拉扯凋零的花瓣。
花瓣的颜色,红的妖艳。
她突然想起齐燕修昨日对她说的那一番话,饭营里的饭有朱萝的味道,那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地上的花瓣,一定就是朱萝。
那两人还在吵着,而她已随着花瓣的方向慢慢靠近,此时他们吵得如火如荼,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靠近。
直到她捡起了地上的那一片花瓣,那个较为瘦弱立马就发现了她,怒道:“你在干什么。”
被强制住的他自然是不能上前打断楚惊鸿的动作,此时她已经拾起了花瓣,笑道:“哦?你反应这么激烈做什么,我只是看这个花瓣好看,拾起来看看也不行吗?”
那人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底气已然没有刚才那么足,但仍是强硬的说道:“那花瓣是我带来花掉下来的,你还给我。”
人一旦没了底气,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就连话也说的漏洞百出。
一旁强壮的人呔道:“一个花瓣你都那么稀罕,难道这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就说我的做得饭里面,老是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花瓣,原来都是你搞的鬼!”
这话一出,楚惊鸿就更加确信了心中的想法,笑道:“这花,应该很有好处吧?”
两人闻言,通通愣住了,对于她突然的这一句话有些不明所以。
她接着道:“是黄金万两呢,还是良田百亩?”
她说着,看向了那个瘦弱的人,想来她说到了关键点,那人的面色已经由青发了红。
他咬了咬唇并不答话,不过也再也没有机会答了。
因为在那的下一秒,他的额头处便被穿了孔,双眸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一处,衣领还被抓着,浑身无力地垂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在场的所有人都始料未及,那强壮的人一时慌了神,忙松开了手。
‘噗通’的一声,那人的身体已应声倒地,那双眸还是维持着不可置信的眼神。
楚惊鸿朝着他刚刚的视线看去,那里已空空如也。
这人临死前的神态,应该是没有料到,叫他做事给他好处的那个人,会对他下那样的狠手吧。
她拾起躺在他脑后的一颗小石子,从他额上孔的直径来看的话,凶器便就是它了吧。
眼下,最有嫌疑的人都去了战场,那还会有谁的内力会这么深厚,仅凭一颗石子,都能轻易地要了人命。
难道说,这军营里的叛徒,不止一个?
还是说,二皇子的眼线,根本就不是镇远将军?
但是眼下这些问题,都不是最重要的。
在这些士兵出征之前,肯定都是吃过饭再走的,这朱萝的毒,他们恐怕已中了七分。
心里面的鼓,打得越发欢快了起来。
现在的战场,危机四伏。
场上死伤无数,横尸遍野,只余寥寥不过几十人,眼下的情况已经毫无胜算。
齐燕修单手将剑插在了沙层之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然后抬眼,看向跟前的那个剑锋对着他面带得意之色的男人,冷笑道:“你以为,你临时叛变,我就会这么容易让你得逞吗?”
他的身上的旧伤未复,又添了几道新伤,伤口也在刚才的激烈的战斗扯了开来,正隐隐在外冒着血。
他咬紧了牙关,强装着镇定,不让眼前的人看出丝毫破绽。
镇远笑了声:“上次就被你扳回一句,你以为这次我还会失手吗?”
闻言,齐燕修一下子便了然,上次一战他惨遭援军背叛,两面受敌一事,竟还有他的参与。
这下更加地就能确信了,他是齐燕皓的人。
勾结敌军,里通外国,这些行径已经赤裸裸的暴露在了他的眼前,就像是在向他昭示着,大齐注定要走向灭亡。
只不过,只要有他在,这件事请就决不允许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