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己现在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做出自己一直不耻的事情?
楚惊鸿见他双眸的怒意有所收敛,她嘴角边的笑意才稍稍淡下几分。
她抬眼:“将军,不觉得这次的战役有古怪吗?”
她方才没有出帐,便也能听见幸存士兵经过时的怒意。
被反将一军,真的是有意思的很。
被她这么一问,镇远的怒气已经消失殆尽。语气也难免柔下几分,道:“何处古怪?”
楚惊鸿放低了声音问:“你不觉得太巧了吗?若他们没有提前知道我们的计划,又怎么会来个黄雀在后的办法?”
镇远想了想,确实下午战役时,他们刚开始声势浩荡,细想来也不过是虚张声势,重头戏便是后头暗处埋伏的弓箭手,若不是提前知晓他们的计划,又怎么可能被打个措手不及?
楚惊鸿见他思索不答话,便接着说道:“我们军营里,怕是出了内奸。”
“内奸?”镇远挑眉:“不可能的。”
这军营里的良将都是他自己挑选,自己训练,如果出了内奸,他怎么会不知道?
“哦?”这次轮到楚惊鸿挑眉反问道:“那将军又怎么解释这次的失败呢,难道说他们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这…..”镇远有些犹豫了,支支吾吾的答不上话来。
她这么说,倒也在理,只不过他还是不愿意相信。
楚惊鸿看出了他的顾虑:“眼前的这个事实,我劝将军还是早些接受才好,军营里出现叛贼是不可小觑的,建议将军早些全面彻查吧。”
如果真如顾清安所料的那样,齐燕皓勾结西凉,那么军营里面会出现叛贼是在所难免的,等彻查出来,便是第一条齐燕皓的勾结证据。
镇远点头离开。
虽然还是百般不愿意相信,但此次被偷袭一事确实没办法解释,希望查出来的事实,是个不得已的意外吧。
回到营帐内,见桌上一片狼藉,准备随意的收拾收拾,就见桌面上有一封书信。
他这才想起,二皇子的书信内还有另外一个任务。
就是他怀疑两个潜逃犯逃到边境一事。
他突然想起今日太子殿下带来的内室着实可疑的很,哪个女人的身高会与太子殿下的身高相当的。
但是又细想,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他们真的是,那太子殿下又为什么要包庇他们呢?
踌躇间,他复而又踏出了营帐,想要去一探究竟。
他刚走到那营帐前,就迎面撞见了正要出门的‘她们’。
这么晚了,她们出营帐干什么?
这么想着,他便也问出了口:“两位夫人,你们这是要出去?”
沈郁华的反应极快,掩面娇羞捏着嗓子道:“是啊,找太子殿下。”
说完,沈郁华极力压制住自己内心涌起的那股干呕的冲动。
在旁的颜槿卿也忍不住掩面暗暗偷笑。
镇远还是不相信,狐疑地目光看着他,想要从中发现什么端倪来。
沈郁华见他这么大剌剌地打量着自己,佯装怒道:“放肆,你这么看着我,难道是想图谋不轨?”
镇远立马垂下了头:“不敢。”
沈郁华挑眉,道:“那你这么晚,到我们的帐前是想做什么!”
镇远将军的头垂的更低了,声音却还是有种不容忽视的不卑不亢:“我是出来散步的,只是经过罢了。”
沈郁华冷哼了声,睨了一眼他快垂到地上的头,便拉着颜槿卿往齐燕修所处的营帐去了。
太子帐内,烛光摇曳。
他们两人一踏进营帐内,就见齐燕修给自己上药,嘴里咬着一根大小正好的棍子,嘴唇发白,额上密汗涔涔,脸也苍白的可怕。
衣裳半开,里边显露出的一条条伤疤,新伤旧伤,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齐燕修见他们进来,顿了顿,后漫不经心的开口:“你们来?是有什么事?”
这个语气,实在很难跟一个身负重伤的人联系起来。
倒是沈郁华率先开口,笑道:“我们不来,难道你想让我们跟她一起睡吗?”
不知怎的,这话一出,带了点酸酸的味道。
齐燕修皱眉不答,似是在强忍着痛意,额上的汗珠也更加密集了。
被贴了冷屁股,沈郁华还是那副不甚在意的模样,接着目光一沉道:“我跟槿卿,恐怕已经引起镇远将军的怀疑了。”
齐燕修这才抬眼看着他们:“到时候找个恰当时机,我送你们出去。”
点点头,在旁的颜槿卿便开了口:“他会对我们产生怀疑,一定是二皇子告诉他我们逃往边境一事,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就是说,他在我们身边,或者是这个军营里安插了眼线。而且太子殿下你在路上遭遇的一拨刺杀,也定然与他有关,上次一个不留,他定怀恨在心,所以很可能会再次下手,太子殿下一定要小心为上。”
沈郁华问道:“会不会是上次那个马夫泄的密?”
齐燕修轻轻地摇了摇头,身上的伤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他便系好了衣襟。
继而缓缓开口道:“上次我用内力传音给青云让他去找那个马夫,青云找到他时他还在往返的路上,所以应该不可能是他告的密。”
难怪上次楚惊鸿分析出来时他一副很镇定的模样,敢情私底下已经安排好了。
沈郁华接着问道:“既然真如瑾卿说得那样是他在暗地里安插了眼线,太子殿下,那你恢复正常一事,他会不会就知道了?”
齐燕修道:“应该不会,我每次清醒时逼毒,都是甩开他的眼线进行的,这次边境一事,他从中作梗的安排,我也答应了,现在他应该是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
他说这句话时,声音压得极低。
还没等他们开口说什么,他又接着道:“我们合作一事,你们告诉惊鸿了?”
他现在必须求证一下,否则难以解释她今早的情绪不对劲之处。
沈郁华颜槿卿两个互相对视一眼。沈郁华耸了耸肩:“不是我。”
颜槿卿尴尬笑笑:“我是看她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只不过。”说到这他敛去了笑意:“太子殿下又为什么不让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