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惊鸿躺在床塌上,思来想去,都想不通除名册已经拟好,皇上又为何还要将自己赐婚给齐燕皓。
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近日连连缠绵榻上已经躺了数日,楚惊鸿只感觉腰酸背痛浑身乏力,倒也达到了自己所想要的病态之感,为求逼真,事情的真相她都没有跟自家母亲说,只得在母亲的注视下将药一滴不剩地喝完了,不过好在她提早与灵儿打好招呼,将药换成了姜茶,否则自己还真的要体会一把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无奈感了。
楚惊鸿想罢,突又想起灵儿今日说的话。
她说,就在她‘缠绵病榻,一病不起’的这几日,母亲时不时地就责骂下人,今日只因灵儿差点洒了手中的药,她就罚灵儿去洗那丞相整个府里成堆的碗。
而且上次她还没有让自己解释一番便不分青红皂白地给了她一巴掌,以前的母亲不是这么一个不明事理的人啊。
到底是什么原因,明明之前她还将那香包塞进母亲手里让她好好安神,按道理她的心情只会变好不会变差的…….
对了,那个香囊!
这个念头一起,好像这些问题都隐隐地有了答案。
她记得母亲就是拿了香囊之后,情绪才会突然转变,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当时母亲说过里面的一味药引子,唤朱萝。
这个花名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想来也不是大齐境内的产物。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便是西凉之物。
只不过这花的效用,真的是安神吗?
想罢她便唤了声守在门口的灵儿,见她一副疲然之态,步履瞒珊地走了进来,想必她也是刚刚才洗完那一堆的碗。
楚惊鸿想了想道:“灵儿,你去找一人让他去外面的药铺子问问朱萝的效用。”
见灵儿如此疲惫,她也不忍心让她亲自去问了。
也不知道灵儿离开了多久,脑袋便有些昏沉,困意袭来,她便沉沉地睡去了。
再次醒来,便见灵儿守在床边,像是等候多时的样子,她微微蹙起眉,自己的这一觉到底是睡了多久?
灵儿见她微微转醒,端起早已准备好的粥,试了试温度,便递到了她的手中。
她吃了一口,温度正好。
她吃完了粥,将空碗递给了灵儿,擦了擦嘴问道:“怎么样可有什么消息?”
灵儿摇了摇头道:“那小文打探回来的消息说他问遍了周围所有的药铺,都没有人知道有这个药材,更别说效用了。不过倒是一个江湖郎中说这花的效用是致幻,容易乱人心志,不过他说得是不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
楚惊鸿闻言,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像那个郎中所说,这花是致幻的效用,那就跟母亲之前所言,就相差甚大。
当时母亲说是姑姑将这香囊送给她的,那么姑姑又为什么要对母亲撒谎呢?
不过眼下那个安神香囊是不能再让母亲用了。
“灵儿,你去同母亲说道说道,就说之前的那个安神香囊我甚是喜欢,让母亲送给我吧。”
她的话音一落,便响起许氏温和的声音:“那个香囊被我扔了。”
“夫人。”灵儿恭敬地喊了一声,便撤到一旁去。
看着自己母亲一如往常的慈祥神态,楚惊鸿微微放下了心。
是啊,自家母亲是如何冷静睿智,想来也是发现了不对劲之处。自己真的是瞎操心了。
许氏缓缓地走到了床沿边,道:“不过母亲眼下的事情不是最重要的。”说罢她顿了顿后又继续道:“皇上已经开始行动了,除名册的事情。”
她拍了拍楚惊鸿的手:“你卧病在床,你父亲怕你担心,便不让我跟你说这件事情,但是母亲还是不忍见你父亲终日愁眉不展的样子,想让你帮忙一起劝劝你父亲。”
“劝你父亲辞官,告老还乡。”
楚惊鸿心下一凜,如果真到了这种地步,那么告老还乡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不过她还真没有那样的信心能劝得动父亲。
“眼下,朝廷重臣皆被陷害入狱,下一次怕是要轮到你父亲了。”
许氏说到激动处,脸上缓缓地滑下了两行清泪。
“母亲,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说服父亲的。”
那两行泪引得她的心一痛,面上露出了担忧之色。
其实她也不是那么有把握能说得服父亲,这么说只是想安慰母亲让她吃一个定心丸。
她太了解自家的父亲是什么样个老顽固,他总是将百姓的安危放置他们全家之上,有这么一个昏庸的君主,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辞官,将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唉,她长叹口气。眼下也只能试试看了。
在她陷入沉思之际,只听母亲又道:“之前皇上遭刺杀一事,因二皇子护驾有功,又重得皇上重视,眼下太子殿下的位置更是岌岌可危了。”
“而婚期一事,皇上还未定下,恐怕会因这除名册一事不了了之了。”
还未定下?未定下也不取消,皇上的这个意思不就是为了一纸婚约将他们牵制住吗?
之前所惑好像隐隐的都能说的通了。
“母亲,那这样的话,皇上不就是要至父亲于死地吗?”
她这才反应过来齐云天赐婚是为何意了,为的不就是怕父亲辞官,所以用一道圣旨将他们束缚住,不就是想至他们于死地吗?
许氏闻言也好像也发觉了什么,面色越发地难看了起来,脸上的泪流的更甚。
“没想到,没想到我们楚家为皇上鞍前马后,他竟是容我们不得,让我们落的一个惨死的下场,连条后路都不留给我们,当真是狡猾至极啊!”
站在一旁的灵儿低着头,也微微地颤抖着肩膀。
见许氏哭的如此伤心,引得楚惊鸿也不禁湿润了眼眶。
都说帝心难测,就算是世代忠良,手握重权,便也会得皇上忌惮,最终都是不得善终的下场。
事已至此,她便没有必要再装病下去了。
她正了正身子,敛下方才的悲伤神态,问道:“母亲,你可知这件事是何人经手的?”
只见许氏擦了擦眼角泪痕,缓缓开口:“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