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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中国桥梁专家遇尴尬

由中铁大桥局主办的“2011武汉国际桥梁科技论坛”近日在晴川饭店隆重召开,国内外知名桥梁专家学者齐聚武汉,共计200多人。中国的桥梁专家李春、茅以升、梅旸春作为特邀嘉宾参加这次论坛。国内外新闻媒体跟踪报道。

李春,我国隋朝的著名桥梁工匠,现为中国桥梁协会名誉会长。他当年设计建造的赵州桥已存世1400多年,期间经历了八次以上地震的影响,八次以上战争的考验;承受了无数次人畜车辆的重压,饱经无数次风刀霜剑、冰雪雨水的冲蚀,却雄姿不减当年,至今仍巍然屹立在河两岸,这是中国桥梁建设的典范,建筑史上的奇迹之一。论坛开始的第一天上午,他作为特邀嘉宾代表发言,题目为《中国桥梁建筑的突破与发展》。

李春和茅以升(中国桥梁协会名誉副会长)同住一房。这天清晨刚起床,他俩的手机同时响起,是南京长江大桥总工程师梅旸春发来的短消息:“今天凌晨,杭州三桥又发生引桥塌落事故,一辆重型半挂从桥面坠落……”李春看完叹了一口气。茅以升自言自语:“通车至今只有14年,又出事了,丢脸!”

吃过早饭,他俩往会议室方向走去,正遇“半岛”电视台记者哈马德。他主动用英语招呼:“Good morning!”李春朝他笑了笑。茅以升中文答话:“早上好。”

哈马德是中国通,用中文说:“今天凌晨,杭州三桥发生引桥塌落事故;本月11日凌晨,江苏盐城境内328省道通榆河桥发生坍塌,两辆货车坠落;14日上午,建成不到12年的武夷山公馆大桥轰然倒塌,一辆旅游大巴车坠入桥下,造成1死22伤的惨剧。中国五天之内,发生三起塌桥事故,全世界至今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两位专家,你们如何看待这种情况?”

茅以升说:“最近一二十年来,我国桥梁建设发展很快,为经济建设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为人们的出行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但其中暗藏不少‘事故’隐患,原因是多方面的,三言两语无法讲清楚。抱歉,会议马上就要开始,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另约时间再谈。”

李春上午论坛发言时,客套了几句后就自我揭短,避免尴尬:“想必大家早已知道,这几天,中国发生了三起桥梁坍塌事故。我作为中国桥梁协会的名誉会长,今天面对在座的各位桥梁专家和学者,深感惭愧。中国有句老话,‘外来和尚好念经’,希望大家会后多提宝贵意见,不胜感谢。”接着开始正式发言。

吃好中餐,李春、茅以升、梅旸春三位专家刚走出宴会厅,就被等候在那里的美国CNN、英国BBC等电视台的记者挡住了去路,他们要求临时采访。出于礼貌,三位专家答应了。

美国记者大伟先问:“中国有一句广泛的流行语叫‘暗箱操作’,中国短命桥频频出现,是否与‘暗箱操作’有关?”

梅旸春答话:“中国经济正处在转型期,难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最近发生的‘短命桥’是否存在‘暗箱操作’,目前我手头上没有确切的证据,这要等调查后才清楚。”

英国BBC电视台记者琼斯,拿着一张2011年5月18日的报纸说:“这里有新华社的一篇报道,题目为《78名厅局级干部‘倒在工程’上》。”

众人看去,只见报纸上写:

5月17日,中国最高人民检察院、监察部联合举行新闻发布会,中央工程治理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监察部副部长郝明金在会上介绍,自2009年9月至2011年3月,全国纪检监察机关共受理工程建设领域违纪违法问题举报3.31万件、立案1.72万件、结案1.56万件;给予党纪处分11273人,其中厅(局)级干部78人、县(处)级干部1089人;移送司法机关处理5698人。

同期,全国检察机关共立案查办工程建设领域职务犯罪案件12344件15010人,其中贪污贿赂案件11050件13416人,涉案金额29.9亿元;渎职侵权案件1294件15994人,为国家挽回经济损失3.6亿元。

琼斯接着又说:“有人说中国的经济实际上还是权商经济,或叫官商经济,你们称为政企不分。《78名厅局级干部‘倒在工程’上》一文报道的内容完全证明了这一点。请问茅先生,您同意我的看法吗?”

“从暴露、揭露的贪官来看,中国的经济领域中存在一些官商勾结的腐败行为,干扰了市场的正常运作。你说的政企不分情况的确存在,但不是普遍现象,中国的经济主流还是市场经济。建筑行业里存在的问题较多,需要进一步加大改革力度,整顿经济秩序,完善相关政策,制定配套措施,严惩违纪和不法行为。《78名厅局级干部‘倒在工程’上》的报道,说明了我们非常重视并正在进一步规范建筑市场……”

法国《世界报》记者卡尔说:“以前,中国的党报也曾多次披露过,中国的建筑领域普遍存在转包现象,屡禁不止。有资质的大公司出面投标,成功后就抽出数百万资金,转包给下一级公司;下一级公司再抽出数百万资金,转包给小公司;小公司承包后,已无甚利润,只好偷工减料,降低成本……即将完工时,想方设法用钱买通质检部门的有关人员,让质检做做样子走过场。请问三位先生,这是造成中国塌桥、塌房的主要原因吗?这种现象还会继续存在下去吗?”

李春接话:“中国的建筑行业存在一些不规范行为和腐败现象,管理、监督不到位,迫切需要整顿、改革、完善。至于塌桥、塌房来说,主要原因来自多方面……”

美国之音女记者:“浙江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范柏乃先生前几天感慨过‘我们有五千年的历史,却少有五十年的建筑’。欧洲的建筑平均寿命80年以上,美国平均年限44年。请问三位专家,中国的建筑为何这样短命?”

国际桥梁协会主席伊藤先生正好经过,他打断了记者的采访:“三位专家都已高龄,该让他们回房休息了。另约时间再谈吧。”

伊藤先生解了围,在场记者全部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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