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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她的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卫应离,悠悠转醒,她睁开眼,周围富丽堂皇,人很多,衣着风格各不相同,但可以清晰的看出都是哪门哪派。

她想走动,不可以,她想说话,也不行,她看到的,听到的,都是这个身体带给她的,她甚至不能思考。

可这具身体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一个人身上,他没有像别的人那样在师傅旁边阿谀奉承,他只是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不过周身清冷的气质与周围格格不入。

在这具身体一动不动的注视下,这次的仙会不了了之。

这句身体在湖边发呆,映出了她的面容,巴掌大的小脸,肤如凝脂,面若挑花,樱桃小嘴,是个美人儿。

“南栀,回家了,在这都呆了多久了,该着凉了。”

未南栀回头,见到来人,眉眼如画,端庄秀丽,暗红的彼岸花纹路,绣在相同颜色的衣服上,低调且张扬,并不冲突。

“娘!”未南栀笑弯了眼,跑过来,挽住妇人的手臂,“您差人来就好了,为何亲自前来?”

“你一个女孩子到处乱跑,娘和爹担心的要命。”

回到家,未南栀就见到,不怒自威,穿着一身不着任何纹路的玄衣的魔主,站在门口,望眼欲穿。

“爹,你在等我吗?”未南栀赶紧跑过去。

“咱们家还有谁有这种待遇?”魔主假装生气,“以后可不能自己跑出去了,知不知道。”

“知道了,爹娘最好了,我们去吃饭吧。”来到饭桌,未南栀张望了一圈,都没看到未北儒,“兄长,去哪儿了?”

“他死在外边才好。”魔主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妇人赶紧附和,“别管他,我们先吃吧。”

“……”未南栀默默的拿起碗筷,开始扒饭。

未南栀开始不辞辛劳,寻找起那个少年,她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在何地。

未南栀坐靠着一棵挺拔的竹子,打量着眼前的地方,这是一片竹林,很大,有些薄雾而且人烟稀少。

面前有一位穿着纯白色的袍子,身姿矫健的少年正在练剑,地上的竹叶顷刻飞舞,又突然纷纷落下。

少年的脸上无比失望,握着剑柄的手狠狠的攥了攥。

这时又来了一群少年,他们身着一样的袍子,应该是同门。

有人开始不留情面的讥讽他:“修缘,你就放弃吧,你就算在练一万年,你也赶不上大师兄的。”

“是啊,你都来仙都多久了,连剑气都掌控不好。”

“你还是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别在这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对对对,你这头笨猪还总麻烦师傅他老人家。”

未南栀见那少年低着头一语不发,实在忍无可忍,起身咆哮道:“你们给我闭嘴!”

她这一喊可把他们都喊愣了,有人回过神来道:“你是谁呀,在这大呼小叫的。”

“我是谁你管得着吗?人家练人家的剑,你们在这叨叨什么呀!一群人欺负一个,你们不丢人吗?亏的你们还是仙家子弟,就这品行,你们还是早点回家卖红薯去吧,别给你们的爹妈脸上摸黑!”

说完也不管众人什么表情,拉着少年飞奔而去。

有人想要去追,被为首一直看戏的大师兄拦下。

这小子居然敢带姑娘来云绕山?这次他可死定了!

跑了许久之后,少年甩开了她的手,气喘吁吁的她险些被摔在了地上。

“谢谢。”少年丢下这句话就回身往刚跑过来的方向走。

被未南栀着急的拦住,“他们都那么对你了,你怎么还要回去?”

“云绕山不留女眷,你快下山吧。”

清愿,仙号修缘。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让她赶快离开。

“我好歹也帮了你,你就这个态度?”

“我已经说了谢谢,况且我也没叫你多管闲事,我要练功去了。”少年只是轻轻的看了她一眼,满眼疏离。

未南栀没有再阻拦他,只是偷偷跟在他身后。

明月高悬,满天的星光,她躲在暗处睡眼朦胧得看着这个练了一天剑的少年,粘在脖颈处的头发和后背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已经干涸又被打湿的汗水,皮肤也被剑气划破了好几处,隐约可以看到血迹,他很疲惫,可他还是在拼命练习。

可能是练功到了时辰,少年收起长剑,一语不发的走了,她继续偷偷的跟在他身后。

长衫褪去入泉,小小年纪露出的是满身的剑痕,这是他努力的证明,也是耻辱,把自己伤成这样,连一个小小的剑气都拿捏不稳。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他用剑鞘挑起衣服,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穿好。

未南栀以为自己藏的很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发现的,挠挠头来到他跟前,“我不认识路。”

“我送你下山,你就别在跟着我了。”

“不,我喜欢你,就要一直跟着你。”她的话话音刚落,清愿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和羞涩。

“女孩子得矜持一些,你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她喜欢看他脸红的样子,“那我偏要说,我喜欢你,要跟你一直呆在一起。”

“姑娘,这种话不必说了,也不能叫别人听到,否则……”

修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火把的光晃的眼花,来人都是他的同门师兄弟。

“好啊,修缘,你现在的胆子都这么大了!敢带女人来云绕山,还在暖池旁私会!”

他们半天都没等到修缘一句话,为首的大师兄得意的问,“修缘,你就没什么好解释的吗?”

他们这一群人明显都是在故意刁难修缘。

“我们互不相识,只不过我上山迷了路,碰到了他,正想让他带我下山去呢。”

“呦,不认识还替他说话呀?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可不就是,还要一个女人替你说话,修缘,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哈哈哈哈。”

他说完大家就都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大师兄强忍着笑意,“好了好了,还是交给师父定夺吧。”

未南栀看着依旧一语不发,不为自己辩解一声的修缘,他的神情是司空见惯的,看来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白雾缠脚,金碧辉煌的大殿,有着高高的银梯,主位上坐着一个闭目养神的白发男人,因为动静太大,他缓缓的睁开眼不解,“你们为何架着修缘?这个女娃娃从何而来?”

“回师傅的话,修缘犯了禁忌,带了女人来云绕山。”说罢,大师兄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前些日子为师受了点伤,要静心调养,这个事情就交给修慕你去管吧。”依风真人一甩拂尘,闭目养神,摆明了不想掺和此事。

“是。”修慕,也就是大师兄,对依风真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带着一群人退下了。

未南栀回头看了一眼主位上的依风真人,在心里暗暗想,这个师父当的也太不称职了吧,问都没问一下修缘就默认了那个大师兄说的是真的。

她和修缘被带到了一个阴暗潮湿的密室里,修缘的双手双脚被铁链子栓住,而未南栀是被绳子绑住了上半身,坐在角落里。

这里的刑具多到数不清,墙上,桌子上都满满摆着,挂着,这里好像是为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准备的。

把他们俩绑住那些人就都走开去偷偷喝酒了,这监牢里只剩风吹过铁链的轻微声音。

未南栀有些愧疚,“对不起,都怪我,要是我早点走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他始终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你理理我啊,你要是生气骂我我也听着,你别一直不说话呀,咱们俩商量商量怎么逃出去啊。”

“姑娘。”修缘依然闭着眼睛。

见他开口说话,她连忙点头:“唉唉唉,我在,你说。”

“你可以闭嘴吗?”

“……”

未南栀恨不得用眼神剜死他,这个人真的好难相处啊。

又是一片寂静,未南栀见修缘不愿意理自己,就一点一点蹭着墙站了起来,蹭到了桌子前,背身摸了一个类似于短刀的东西,试着把手上和脚上的绳子割断,还真成功了。

这时,她听到了脚步声,大概是有人回来了,她赶紧把短刀放回去,抓好绳子,坐回原处。

这回他只带了一个人来,修慕坐下,开口,“修缘,你说我们同门一场,我怎么忍心对你下手呢。不然,你求求我?我就可能放了你和你的小相好啊。”

“……”

修慕见他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就向旁边人使了个眼神,那人会意,拿着刚刚取回来的束神鞭便要打向修缘。

“等会等会等会。”未南栀出声阻止。

那人看了一眼修慕得到应允后放下举起的手。

她赔笑道,“我说师兄啊,都是同门,不至于动刀动鞭子的是吧,咱们有话好好说啊。”

“关键是我这个师弟啊,他不好沟通啊,不然我也不是这么狠心的人,师傅教我们要时常怀有一颗慈悲之心的。”

这话听得未南栀一阵反胃,他也真好意思说出来。

“没关系师兄,你跟我说,咱们俩商量就行了。”

“修缘说他和你不认识啊,这让我怎么跟你商量?他未必听你的吧。”

他这是在让她承认他们俩个人认识啊,那下一句是不是就是引诱她说出是修缘带她来云绕山的?这只狐狸。

“我跟他确实,不认识,不过师兄你跟我商量一下我怎么办啊,这么一个仙门大派,总关着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传出去多丢人啊。”

“那我可以不让它传出去。”修慕若无其事的拿起旁边的刑具把玩起来。

“动手。”修慕眼神狠戾一声令下,鞭子就向修缘打去,‘啪’的一声,修缘感觉到了有人紧紧抱住自己,他睁开眼,看到的是卫应离,她身上没有来得及完全打开的绳子都被束神鞭抽断了,衣服上立刻映出一道血痕,皮开肉绽。

在场的人被她这个举动震惊了,修慕最先回过神来,吼道,“接着给我打,看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修缘咬紧了牙关,紧促着眉头,看着一道道的鞭痕出现在她的后背上,听着耳边她的一声声闷哼,他心里有着一股无名的火,熊熊燃烧。

从小被师父捡回来的他,就因为仙质太差一直被同门们看不起,大师兄更是以欺负他为乐,师傅眼不见为净,他们就更加肆无忌惮,小时候的他心里只有悲伤和无助,不懂得反抗。

今天这件事,就算没有这位姑娘,大师兄也会找机会揍他一顿,所以现在的她是在替他受罪,他觉得自己很没用,甚至是无能,他不想再过这种生活了,他要反抗!

“你给我让开!”修缘愤怒的涨红了脸。

未南栀感觉自己的胸腔被很大块石头压着似的,很难受,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她觉得自己的心里话再不说怕没机会说了,“你应该不认识我吧,如果我死了,你不用难过,更不用自责。”

“你别说了!”

“我偏偏要说!”未南栀又咳了两声,“那次仙会我就被你恩与众不同所吸引了,我总是偷偷打听你,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吗?我又在偷偷的看你练习,那一次你的剑气很强很稳,你开心的笑了起来,我也笑了起来,可是我笑出了声音,被你发现了。

那句“你笑起来真好看“是我对你讲的第一句话,不过都很久了,你应该早就忘了吧,可我记到了现在呢。”

未南栀强忍着难受,把早就准备好的竹簪放到他怀里,又用仅剩的内力把金丹从体内逼出,塞进了修缘的嘴里。

她实在支持不了便晕了过去。

“啊!”随着修缘的呐喊,他感觉自己的灵力充斥着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他的周身发出淡蓝色的光,束缚着他的铁链子都被震碎,一手扶着晕厥的未南栀,一手运着十成的灵力,向挥着鞭子的人打去,那人没有一点还手之力被打的倒地不起,修慕看势头不对,早已没了踪影。

他抱起她,出了门向山下走去,一步一步,坚定无比。

修慕当然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地就走了,叫来了所有师兄弟,在山下的大门口堵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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