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王府
杜寒一、天心看到莫邪泷璃一行急匆匆到了王府,急忙迎上前来。
“你们来了。”
青从阙眸色忧虑:
“杜师兄,祝师兄他们是中了逖国的咒术吗?”
唐兀笑亦焦急地:
“他们而今情况如何了?”
杜寒一目色凝重:
“是逖国的枯叶来了。傍晚时,师弟本来已经自量山攻破了胤城的后方,慕掌门与资莘殊死搏杀,也打开了城门,可枯叶突然降临,顷刻间锁定目标,给他们二人下了咒术之后,便遁形而逃。目前他们一直昏迷着,就等你们来了!”
天心忙为她们打开了门,莫邪泷璃、青从阙、唐兀笑急忙进屋。
“我们就在这里等待吧。”
莫邪文暄望着她们的背影,轻声说道。
屋里躺着的祝鼎飞与慕星痕,面色灰暗,额头上汗珠密布,气息紊乱,睡得极其不安稳。
唐兀笑为他们诊脉后,目色深幽:
“他们中的是枯叶的摄心咒。”
“那可有解咒之法呢?”
莫邪泷璃问。
青从阙镇定地说:
“摄心咒,可用离魂术一试。”
杜寒一望着大家点点头:
“枯叶自认为自己的咒术所向无敌,他却不知道,落雪剑阁还有离魂术可用。”
青从阙说:
“我马上开始解咒,你们都别担心,他们定会好的。”
所有人焦虑地在徘徊在门外,留给青从阙一个安静的空间专心致志地使用离魂术。
屋外花院中,莫邪文暄凝思说道:
“听闻这摄心咒,鬼邪异常,若如咒术在宿主体内停留超过两日,便会摄其心魄,让宿主意识涣散,最终完全地被施咒者控制其行为。”
杜寒一颔首:
“逖国历代君主都奉咒师为尊,这个枯叶,又是个急功近利,不择手段,钻研各类咒术的狂悖之徒,他每每练成一种咒术就要用活人试其成效如何,罪孽可不浅。而我师弟与慕掌门中的摄心咒确是其中最为阴毒的一种了。幸好,你们及时赶到,他们中咒未深,有青师妹与唐师妹在,放心吧。”
莫邪泷璃内心如焚,脑海中不停地浮现出昨日皇宫的一幕,祝鼎飞为元皇求情,为苍生相托,为边境局势堪忧,他早知此番来胤城必定凶险万分,竟然把一切事宜都筹划好了,难道他已准备好了慷慨赴死吗?
“泷璃,别着急,有落雪剑阁的离魂术,他们会醒来的。”
莫邪平威看出她的焦灼,安慰道。
莫邪泷璃泪光盈盈:
“大哥,慕师兄他是骗了我们!他没有觊觎皇位,视苍生于不顾,他只是想要一个真相,一个所有人等待已久的真相,我们都误会他了。”
莫邪平威叹息:
“是,我们都误会他了,他还是那个正直豪情,处处为他人思虑长远的慕星痕,等他好起来,我该好好向他赔罪。”
“你们是误会他了!”就在这时,金河自院外疾步走来,“星痕从来没有想过要厉兵秣马,挑起战端,他也许给你们看到的都是他决绝漠然的一面,但自始至终都把你们放在心中,纵使是把持皇宫,将杜支持、天心囚于入月湖牢中,亦是为了让逖国的所有耳目,足以相信元朝内部已然矛盾重重,即将分崩离析,从而打消他们的疑心。”
“金师兄!”
大家在看到金河时,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杜主持,天霞派数众已经齐聚胤城,将与你们一同坚守胤城到最后一刻!”
金河目光熠熠,语气坚定,拱手说道。
“如今,一切缘由皆已分明!我们能体会慕掌门与你的用心良苦,明日起,胤城边境的安宁还要依仗各位义士。”
杜寒一蓝眸清洌,拱手见礼。
“平威、文暄、泷璃、荪初,也让你们受苦了!”
金河转向身后的四人。
“真是瞒得我们好苦。”
莫邪平威点点头。
“我们早该想到,星痕与你怎会辜负我爹,辜负天霞派呢。是我们没有给你们足够的信任与保护。”
莫邪文暄说。
“为了不引起各方的猜疑,我们只能相瞒你们,事到如今,终不枉费星痕的一番负重与安排了。”
金河目色淡静。
这夜,直到三更天时,青从阙与唐兀笑才疲倦地打开门走了出来。
“姐姐,你们怎么样了?”
莫邪泷璃忙扶住虚弱的青从阙。
“还好,你们去看看他们吧,我想他们应无碍了。”
青从阙欣慰地一笑。
“阙儿,辛苦你了。”
杜寒一上前说。
“青师姐耗损了太多内力,现下要快去休息才是。”
唐兀笑建议道。
“我带她去休息,你们先进屋。”
杜寒一担忧不已,抱起青从阙,走向旁边的厢房。
“我去熬药。”
唐兀笑说。
“我带师叔去厨房。”
天心在前引路。
屋内,莫邪泷璃凝眸站在床前,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安静的祝鼎飞,紧闭的双眼,长睫轻掩,薄唇如殷,像一池沉寂已久的湖水。
再看向的慕星痕,她的心中分外沉痛———
繁复似花树,幻浮生月一场醉,霸业似谈笑。
执剑挥鬼雨,壮志凌云瞬如梦,寒香澈满袖。
怅然失!!!
眼前变得朦胧,簌簌清泪缓缓流进了莫邪泷璃的内心深处。
翌日清晨
晨起,下起了蒙蒙细雨,莫邪泷璃撑着伞走在城中寂静的街道,这里,此时本该是热闹喧嚣,人声鼎沸的新日,而今却是充斥着沉闷,几乎死寂的气息,周围的空气厚重地让人感觉到喘不过气起来。
抬起头来,细雨迷蒙里,祝鼎飞面容如雪,手持一把油纸伞,仿佛从山水画中漫步而来的神仙一般,渐渐靠近。
“你好些了吗?”
莫邪泷璃轻声问。
“怎么不等我醒来,就自己跑出来了?”
祝鼎飞勾唇一笑,那深邃如海的双瞳陡然璀璨,犹如夜空中聚拢而来的星辰。
“我只是出来走走。”
“我知道,你不会离开的。”
他安静地站在她身边。
“我们还是回去吧。”
她想到他的伤刚好,外面几多阴寒,便向前走去。
“等等,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他走近她。
“什么话?”
“你可曾说过,我的生死去留于你无干?你也不容许我随意诬蔑你的未婚夫照镜生?你誓要与我一别两宽,今生再无任何瓜葛?而今后你嫁于谁,我的痛苦,你的一切,你我之间的过往,都止于相忆楼的那一夜,你永远不想再与我纠缠下去?我们恩断情绝?”
祝鼎飞缓缓抬起幽潭般寒气凝重的黑眸,眼中尽是撕裂的痛色。
莫邪泷璃眸色一震,他记起来了,他的记忆恢复了,有关于他们之间的一起,此刻都清清楚楚呈现在彼此眼前了。
“你,是否说过?”
祝鼎飞瞳色如冰,一字一句再次问道。
“说过。”
莫邪泷璃星眸微垂。
“果然说过。是我的错,想要一个无心的人有情,才成了这天下最大的笑话。”
他语气绝冷。
当她鼓起勇气凝视他绝冷的双眸,却看见,在他眼中自己被硬生生地盯出了几个窟窿来。
“那么,我想问的话已经问完了。”
他转身,只留下一个漠然的背影。
她撑伞的手微微颤抖,却再也无法说出任何的只字片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