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思琪朝说话方向点了点头,微笑道:“谢谢阿sir褒扬。但还请各位多考虑其他可能性,过于相信犯罪侧写对刑事侦缉工作是很不利的。”
收起微笑,蒙思琪马上正色道:“言归正传,我们先来看犯罪发生时间和地点,三项犯罪发生时间都在非周末前的凌晨时分,地点分别是九龙,观塘跟新界的小巷中。我们警员在案发后将道路监控设备前后各一天周边的车辆逐步做了筛查,基于这些信息,我们是不是可以初步猜想,该凶犯是避过监控,步行作案。另外,由于作案地点不同,且没有规律性,按照人的趋利避害的本性,这三个作案地点,都离凶手的住所有一定距离。
如果这样猜想,凶犯是步行作案,步行来回加上作案也需要一定的体力和时间,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推测,在每次作案后的第二天,凶犯是有可能休息的,能在非周末时休息,那么凶犯极有可能不是朝九晚五的工作,或者是自由职业者。
再从凶犯外表分析....”蒙思琪也将那凶犯的画像投影出来:“这男子看似45至55之间,这个年龄段瘦小的体型,心理学上一般称为外胚层型,若是有犯罪行为或者犯罪倾向的的外胚层体型人士,多数性格是内向而压抑的,有一定漠视危险跟非情绪性的精神质。换句话说,这名男子在工作上很可能任劳任怨,不爱抱怨,不喜欢和人交往,也不喜改变环境。如果他在一个地方工作,只要不是工作的单位倒闭或者故意辞退他,他可能在这份职业上会一直做下去。
最后,该凶犯先将被害人致死再侮辱死者,这种属于心理学上最典型的移置攻击型,表明其对女性的心态是矛盾的,在他的人生中既受过女性的重大伤害,也得到过女性的爱护。但现在有配偶的可能性很小,婚姻状况极有可能是未婚、离婚或者丧偶。
由于信息不足,目前只能分析到这里,大家一起参考下,有什么不同的想法可以提出来。”
或许在座的警员都对这美女特别顾问比较熟悉和信任,在座的警察们都没有提什么意见,会议室里安静下来,只听见笔在纸上沙沙记录的声音。蒙思琪又强调了几次不要太依靠侧写之类的话后,又将讲台交还给郭督察。
郭督察给各小组安排好任务,会议到此结束,颜琦叫醒一直在打盹的吴梓荣,两人跟于飚招呼了声就要离去,正等电梯时,突然一个女声在后面叫住两人,正是刚才的蒙思琪顾问。
蒙思琪快走了几步赶到两人面前,双手递上名片“可以和两位聊一下吗?我叫蒙思琪,是一名心理医生。”
颜琦跟吴梓荣相互看了看,吴梓荣耸耸肩:“美女相邀,我肯定没问题的。不懂颜哥有没有事。”
颜琦见这心理医生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便点了点头。
“楼下不远就有家不错的咖啡厅,不嫌弃的话我请两位移步去尝尝。”
“不嫌弃,不嫌弃。心理医生的品味肯定没差,第一次见面哪能让女士请呢,蒙医生不要剥夺我做绅士的机会。”正好电梯到了,吴梓荣热情的扶住电梯门让女士先进,即便不是他中意的类型,对女士的讨好也已经深深的刻在吴梓荣的骨子里。
三人走了不远,路旁一家门口摆满鲜花的咖啡厅吸引了颜琦的主意,蒙思琪引着两人进去后,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女子跟蒙思琪招呼后,引几人到窗边坐下。
简约装修的咖啡店中飘荡着悠扬的钢琴声,阳光透过门口的鲜花洒进慵懒的气息,一阵咖啡的香味在店里弥漫,店里的气氛让颜琦和吴梓荣的疲惫都好似轻减了几分。
蒙思琪问了两人的偏好,但两人都没什么喜好的咖啡,蒙便主动帮两人点了跟自己一样的特调拿铁,介绍道:“能尝到这老板娘亲手煮的咖啡可不容易,这手艺我可怎么都学不会。”
颜琦坐在蒙思琪的正对面,美女讲话时感觉一阵清香扑面而来,颜琦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心理医生虽然没宋嘉琳跟贝纳蒂娜那样天香国色,但有一种小家碧玉的秀气,确实如吴梓荣说的是单眼皮,显得眼睛不算大,却给人一种端庄和婉约的感觉,配合着一头长发柔顺披肩,也算是难得的美人。
吴梓荣悄悄的在下面踩了下,颜琦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看得太过分。咳嗽两声掩饰道:“我还在奇怪蒙医生这么年轻,却能做警方的特别顾问。”
蒙思琪微笑道:“两位不也是特别顾问吗?”又朝吴梓荣微微颔首道:“而且吴先生应该年龄比我还年轻好几岁。这不奇怪吧。”
颜琦接不上话,蒙思琪好似知道颜琦有点陌生人交际困难,补充道:“我算是运气好,在斯坦福读硕士时跟导师去苏格兰场做课题,有幸跟了几宗案子,提供的犯罪心理侧写帮助了侦破案件。后来毕业回到厢港,与警方的几次合作恰好也都有一些帮助,所以警方就聘我做特别顾问了咯。”
蒙思琪说是运气,一次成功可能是好运,多次好运肯定是实力,颜琦听这心理医生嘴里说出来的简单介绍既没自夸,也没有刻意谦虚,娓娓道来,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这时老板娘亲自将咖啡送了过来,站在一旁,也没走开,直至颜琦两人尝了一口才微笑问道:“甜味够嘛?如果觉得口感有什么不适我再为两位调制。”
颜琦对咖啡没什么品位,喝了一口,除了觉得香滑后也感觉不到什么特殊,礼貌性说了个好喝。吴梓荣一直有些无精打采,喝了一口后倒是精神不少,连连夸赞。
蒙思琪抿了一口,也说:“老板娘亲手煮的咖啡可不是每个客人都能喝到的,要看老板娘心情,心情不好,再多钱老板娘也不会亲手煮。”
见众人夸奖,老板娘也很高兴:“太过奖了,蒙医生帮了我那么大的忙,一杯小小的咖啡怎么也要尽心尽意。”
又对颜琦两人道:“蒙医生可是第一次带异性朋友来,以后只要两位来,我一定亲手为两位煮咖啡。”
两人礼貌谢过,又寒暄几句后,老板娘离开后,蒙思琪正色道:“不瞒两位,我打扰两位的原因就是想问下那张嫌疑人的画像是怎么获得的。是从不方便与警方沟通的目击者提供的吗?”
颜琦和吴梓荣看了看对方,颜琦看吴梓荣正想说谎的神态,颜琦怕这心理医生看出什么破绽,抢先说道:“不是的,但具体原因真不方便说,还请蒙医生见谅。”
蒙医生理解的点了点头,又沉吟片刻才道“刚才于警司介绍两位是私家侦探,我想向两位委托一件案子,不知道可不可以?”
按红星侦探社的规矩,客户是不能直接向侦探个人提出委托,除了正式的向侦探社的委托代理人宋嘉琳提出外,能够通融的就是由同为侦探社成员的朋友做介绍人,向另一名成员提出委托,但一名成员一年只能接受一次这样的委托。
两人不久前颜琦才用了这次机会,为吴梓荣接受了委托,心里很清楚这一点,又对这心理医生有些好感,颜琦看向吴梓荣,见他微微点头,知道他今年代接同事委托的机会还没用,颜琦便超蒙医生点了点头:“可以说来听听吗?我们也要知道是什么样的案子才能决定。”
沉默了好一会,正当两人以为她改变主意不想说时,蒙思琪语音低沉的缓缓开口:“1997年9月10日,那是星期六的晚上,爹地和妈咪特地推了所有的工作,带着我去别墅给我过生日。
我记得很清楚,哪天妈咪穿着跟我同款的白裙子,爹地刚开完会来,没换西装,但却特意带上了米老鼠的头饰来逗我开心。
他们送了我一直想要的小金毛,吹蜡烛许愿时,妈咪去关了灯,小金毛可能是被突然变黑吓到了,跑进客房,钻进床底下。我追着进去,钻到床底想把小金毛抱出来,却听见几声巨响,还有妈咪用英语大声喊,叫我躲起来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去。
随后又是几声巨响,我抱着小金毛,怕它乱叫,紧紧的捂住它的嘴,直到它再也不能呼吸我都不知道放开,不知道过了多久,家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我爬出床底,看到的是我这一生永远的噩梦。
爹地和妈咪倒在血泊中,不管我怎么叫都没有反应。后来我也失去知觉。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从那以后我就跟着外婆一起生活。因为凶手一直都没抓到,所以从那以后我的梦想就是考警察,可外婆总不同意,直到我中二,外婆临终时握着我的手,希望我不要为仇恨埋没,不许我考警察。我才决定去学心理学,希望以后能做个犯罪侧写师,我相信总有一天,能将凶手抓到,绳之于法。
我以前在苏格兰场时听说过,这个世界有的人天生就有超越常人的天赋。今天见到两位,除了看出颜先生有对那份嫌犯画像的笃定外,两位都有一份发自内心的优越感,所以我想试试,两位是不是那种有特别天赋的人,能够帮我抓住凶手。”
又沉默一会,蒙思琪眼中闪烁,但还是强行笑着补充:“两位见笑了,这是我的一个执念,只要有一线希望,我总会忍不住幻想一下,我也知道这有很难,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当时听到声音知道凶手是个男人,妈咪大声用英语喊我不要出去,那显然是个看起来像不懂英语的华裔男子,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线索。但是总是忍不住就……”
颜琦听完后满是感慨,既同情这心理医生,又觉得这姑娘感觉敏锐,但侦探社大多数成员自己也不认识,自己除了懂得看到十多年前的事对陈谋武是个不可能的委托,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成员能帮上忙,看向吴梓荣。
吴梓荣知道颜琦意思,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颜琦不得已开口拒绝:“不好意思,这个案子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可能帮不了。”
蒙思琪难掩失望,点头道:“没关系,我也是就问问,交个朋友多个机会也没什么不好。”
颜琦心中不忍,安慰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凶手一定会被抓住的,若是我们以后能认得新的能……能认得你说的那种有特别天赋的人,一定会帮你问问。”
蒙思祺微微一笑:“颜生,你刚才改口了,我想你们肯定很熟悉那种有特别天赋的人,而且对这类人有特别的称呼,是能字开头的词。”
见颜琦不知如何作答,蒙思琪又道:“不过我能感觉到颜生你是真心想帮我,只是确实无能为力,其他不方便说的,我也不会多问。”
颜琦心中感叹,好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几人又聊了会,蒙思琪收拾下心情,引导起话题,聊了一会厢港的趣事,留了联系方式后各自告别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