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作为一个考古方面的学者,颜琦对青藏已经向往了很久,但作为一个收入低得发指的宅男,他却几乎没有出门旅游过,更别说来离家那么远的青藏地区旅行。一下飞机,一股寒风就扑面而来,缩了缩脖子,由李锋领着在飞机不远处就上了一辆明显是改装过的大巴。
进入车厢,顿时感到一股暖意,围着一张小桌子的几张沙发上横七竖八的坐着近十人,有男有女,其中还有一个中年的老外,众人对对方也好似都不熟,几乎都各顾各在玩手机,打盹,只有两人在私下聊些什么,见李锋和颜琦上车后,车便缓缓开动起来,众人将把目光投了过来,李锋找了个位置坐下,扫了一眼众人,说道:“好了,现在人都到齐了,从现在开始,大家就是一个团队,希望能团结互助,完成这次考古任务,现在大家都介绍一下自己吧。”
不一会,众人都介绍完自己,颜琦对这个团队有了个大概了解,加上自己,这个团队一共九人,除了李锋外,另一个二十多岁叫石宏安长得挺帅的小伙子,也是身穿黑西服自称是国家文物局的,想来肯定就是李锋的同事。
出乎颜琦意料的是,领队居然不是李锋,而是一个普通话不怎么标准叫谭永茂的中年男子,厢港人,自称有过亚马逊森林探险跟挖掘胡夫金字塔等经历,不过顶着张50岁以上的脸却在自我介绍中两次强调自己只有30岁让人觉得有点不怎么靠谱。
队里只有两个女生,都三十岁上下,一个长相普通,短发圆脸,讲话大声大气的叫蒋婷婷,是随队医生,另一个身形修长,五官秀丽扎个马尾,带了一副黑框眼镜的叫张慧,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地理学博士和气象学硕士。
在颜琦介绍完自己后就冷言冷语说了句“怎么现在没出茅庐的菜鸟都能参加国家特级项目了”的壮年男子叫赵山河,是某个著名院校的历史学家,考古学家,同一个学科领域内,颜琦自然是听过他的大名,比起他的资历来,说颜琦是没出茅庐的菜鸟,也算不得夸张。
中年的老外叫斯内尔,是英国人,中文说得吞吞吐吐但也勉强可以听懂,自称是物理学家,电磁场学科专家,一头长长的金发和络腮胡让人感觉更像是摇滚明星而非科学家。
坐在角落穿着藏民服饰带了顶皮毡帽的叫多吉边巴,用蹩脚的普通话说了句自己是个猎人,这次是为大家担任向导就不再言语。
待得各自说完,领队谭永茂低声跟李锋沟通了几句,便拿出一卷大的羊皮纸放在中间的桌子上铺了开来。
“我与多吉沟通后,认为最适宜的路线是这样,大家看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出来一起讨论。”谭永茂指向羊皮纸地图“我们现在乘车去可可西里,进入可可西里后,车向北方向行使到鲸鱼湖,剩下的路程就要步行前往木孜塔格峰,攀过木孜塔格峰西侧,再向北行进150公里左右,就是这次考古的目的地了。”
众人对这一地区都不甚了解,提不出什么意见,只有赵山河问了句:“为什么要步行,越野车不能进去吗?不能骑马或者骆驼吗?”
“多吉说那片区域只能步行。”
众人将眼神望向多吉,不知紧张还是因为普通话不好,多吉有些结巴:“过了鲸鱼湖,在通往木孜塔格峰的路上要经过一个死亡谷,畜生怎么赶都不会进去。车也不能进,有沼泽。”
“还真有这样的地方吗?”蒋婷婷很感兴趣的样子。“早就听说可可西里很多神秘的传说,我一直以为这只是编出来的故事。”
“很多你们想不到的都是真的。”石宏安的也插话“要是没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我们都直接直升飞机过去,哪用乘车费这么久的时间,对吧,头”说完讨好的看了李锋一眼,却换来李锋眼神一瞪。
见众人没什么意见,谭永茂又接着说“那大家没什么意见就定这个路线吧,现在再说装备的事,只有两位女士,那共需品就男士一起分担,女生带好自己的个人用品,大家有意见吗?”
见众人没说话,谭永茂便指了指堆在角落的一堆背包“我建议大家在下车的时候都将贴有各自名字的防寒服换好,不是必须的物品就不要带了。多吉也只是对可可西里比较熟,但从来没有穿过死亡谷,要走多久谁也不知道,能少一件物品就多一分力气。”
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谭永茂便劝众人好好休息,养足精神。颜琦本就是个内向性子,要是没人找他搭话,他也不知如何跟人套近乎,车上除了谭永茂时不时乱扯话题与两个女士说说笑笑,其他人都各自闭目休憩,颜琦看得一会窗外,便有些困乏,靠在沙发上沉沉睡着。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车行驶了多久后才停了下来,颜琦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一睁眼看见蒋婷婷:“颜老师,到补给站了,下去吃点东西活动下吧。”
颜琦伸了个懒腰,看车上就只剩下他们俩,说了声谢谢,便随蒋婷婷一起下车。
说是补给站,但其实就是个农家大院,不过或许是李锋专门安排的,站里的人都不像是普通经营户反而像是部队人员般严肃,这站里也没有其他的车停留。天色渐暗,补给站四周是一片荒凉的枯黄草原,除了一簇簇灌木,没有任何生物的痕迹,不明显的车胎痕迹若隐若现从站前经过,通向草原深处。
“这就是可可西里吗?”颜琦自言自语说了句。
以为是在问自己,蒋婷婷也转头看了眼草原,口气中满是失望“我也是第一次来。没想到所谓探险者的天堂就这个荒凉的样子。”
两人说着话进了大厅,见菜已经端上了餐桌,众人也围桌坐好,两人各自找了个空位坐下,颜琦恰好坐在李锋旁,趁吃饭的时候,颜琦小声的问既然是特级项目,怎么能有英国人参加。
李锋有点无奈的小声说道:“国内没有在混乱磁场中定位的相应小型装备,西方国家对我们限制进口,只有这个老外有能力带也敢于带着装备来中国。他的要求就是要参加使用这些小型装备的所有行动。”
颜琦一阵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或许是在车上太久的缘故,吃东西时众人都没什么胃口,匆匆吃完各自休整一会就又上了车。
改装的大巴大致又开行了一整天,期间停歇了数次,终于在第二日下午时分到达鲸鱼湖,众人下大巴一看到纯净得宛若碧玉的鲸鱼湖都眼神一亮,不自觉走到湖边,看向远方的雪山。
斯内尔更是夸张的当场脱下了衣服,正要解裤子下水时,多吉上前拦住了他。
“这里不能游泳。”
“我每年都去阿拉斯加冬泳,这点冷算不了什么。”斯内尔拍拍赤裸的胸膛。
“在湖里游泳,天神会诅咒你的。”
“那是你们的迷信,我知道这个湖是死水湖,里面没有生物。游泳不会破坏生态环境的。”
两人普通话都不标准,沟通也不怎么顺畅,但不管好说歹说,多吉就是不让步,拦着斯内尔不让下水。
看到两人在湖边争执,谭永茂走了过去,问明缘由后,用英语向斯内尔解释了一通,见谭永茂也站在多吉这边劝说自己别下水,斯内尔只有悻悻然穿上了衣服。
谭永茂走回大巴旁,与众人一起将装备从大巴车上搬了下来后,说道:“今晚就在车外住,大家都熟悉下怎么组装帐篷和装备。帐篷只有一个,睡下大家都没问题......”
蒋婷婷插了句:“我们两个女人跟大家一起睡会不方便,有时要换衣服什么的。”
谭永茂歉意的对她笑了笑:“每个人的登山服只有一套,都要做好穿一个月的准备,女士们换内衣的时候,我会在门口为你们放风。当然,如果有需要要我帮忙的话......”
见谭永茂还想和女士说些什么,李锋冷言打断道:“这个帐篷是特制的,就算是轻微的雪崩也压不跨,缺点就是比较重,只能带一个。”
摸索着安装好帐篷,众人一看,这帐篷确实比较大,就像一个小型蒙古包。分好了各人要携带的装备和食物,天色渐渐暗下来,温度也下降不少,颜琦感到一阵凉意,看了看手机没有信号,便钻进了帐篷。
或许是旅途太累,颜琦进帐篷后找个角落靠了一会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颜琦被小便憋醒,睁开眼,透过帐篷中间的一盏小睡灯,发现众人都横七竖八在帐篷里裹着睡袋呼呼大睡。颜琦小心地绕过众人走出帐篷,一阵寒风吹过,打了个寒颤,清醒了几分。